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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风在夜晚的时候不算特别热,窗外偶尔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动。 祝听汐半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指尖轻轻掀着书页。房间安静得很,只剩翻页声和她呼吸的轻响。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程凛的电话。 那是他临走前特地给她买的手机,说是方便联系。 “听汐,睡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程凛低哑的嗓音,像是被南方的夜雾浸透了一般。 祝听汐合上书页,慢慢滑进被窝,蚕丝被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没有。” “在等我”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几分疲惫的沙哑。 她没否认,只是轻声说:“你今天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祝听汐能清晰地听见程凛的呼吸声,还有酒店空调轻微的嗡鸣。 在深港的这些天,他每天都要应付各路人马,赔笑脸,喝烈酒,只有在回到酒店的这个时刻,才能卸下所有伪装。 听着她平静的声音,仿佛回到了那个有她在的家里。 “记得这么清楚”他低声问。 祝听汐“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像夏夜里慢慢晕开的水汽:“就感觉……平时你都是十点零五打来的。” 程凛没说话,指尖在膝上轻点着,他烟瘾犯了。 “今天差了半小时,”她顿了顿,又慢悠悠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打了。” 程凛嗓子有点哑:“在这边事多,人也杂……但听你说话,是我今天最放松的时候。” “程凛。” “嗯”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像是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然后他听见她说: “我想你了。” “啪”的一声,程凛指间未点燃的香烟应声而断。 烟丝散落在酒店厚实的地毯上,像他此刻溃不成军的理智。 他闭上眼,突然无比后悔没把她绑在身边带来。 深港的水太深,他不敢冒险。 可此刻他多想穿过电波,将她按在怀里亲吻,尝尝她唇间是不是还带着睡前牛奶的甜味。 “我也想你。”他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磨出来的,“想到快疯了。” 祝听汐:“你还有多久能回来” 程凛沉默片刻:“还不能确定。有人在暗地里动手脚,有些麻烦。” 祝听汐轻声:“赵衡” 程凛一顿:“你怎么知道是他” “上次碰见他,他就试着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赵二进戒毒所那事,他可能在拿你出气。” “嗯。他们家做珠宝生意,损害形象就是伤筋动骨。赵二是他亲弟弟,脸面比命还值钱。” 祝听汐:“那你能解决吗” 程凛低声道:“能。他赵家大本营不在深港,这儿轮不到他一家独大。” 他没说的是,自己已经派人去赵氏珠宝门口站岗,几个凶神恶煞的兄弟往那儿一杵,客人都不敢进门。 程凛知道,这不光是生意场上的博弈,更是黑白之间的边界试探。 他不是什么君子,只是有了她以后,才开始学着收敛。 程凛揉了揉太阳穴:“这边的人,喝酒太凶。” 祝听汐:“你喝不过他们” 程凛无奈:“认怂了。不过龙哥说明天给我找个帮手,说她能干趴一桌子人。” “这么厉害” “不知道,明天才见真章。真要能帮我喝倒他们,这合同八成就稳了……我也能早点回来见你了。” “听汐……” 他停顿了一下,像在等什么。 她没说话,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听筒里荡漾。 他听着那声音,仿佛她就躺在他身边,软软的,暖暖的。 祝听汐突然问:“凛哥哥,你那边什么声音” 程凛一愣:“什么声音” 仔细一听—— 隔壁传来女人娇媚的喘息,床板撞击墙壁的闷响,夹杂着几句露骨的脏话。 程凛猛地坐直,一把将手机摁进被子里。 玛的,隔音这么差! 等他再拿起手机时,耳根发烫:“听汐,要不……今天先聊到这儿” 电话那头,祝听汐轻轻笑了:“你不是说,要听着我的呼吸睡吗” 正巧隔壁男人骂了句“骚货”,声音穿透墙壁。 程凛炸毛:“那不是我!!” 隔壁突然安静。 程凛咬牙切齿:“……是龙哥找的……” 祝听汐没说话。 程凛急了,嗓音发紧:“听汐,我洁身自好,你别冤枉我。” 祝听汐轻声问:“不是爱的人,也可以做吗” 程凛呼吸一滞。 他沉默几秒,再开口时声音低哑:“有些人可以,但我不行。” “我在等你。”他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不只是等你的本能,还在等你的理智和情感……都学会爱我。” 祝听汐的声音慢吞吞的,带着一丝鼻音的慵懒,像被夜风吹散的雾气: “你想让我……怎么学会” 程凛的呼吸一滞。 她这句话太要命了。 “嗯”他嗓音低哑,明知故问。 电话那头,祝听汐似乎翻了个身,柔软的布料摩挲声透过听筒传来。 “是你教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像叹息,“还是……让我自己悟” 程凛的指节蓦地收紧。 她在问他,是要他手把手引导,还是放任她懵懂探索 哪一种都让他血液发烫。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嗓音沉得发哑: “书呆子,你确定要现在讨论这个” 祝听汐没回答。 但她的呼吸声明显轻了一瞬,像是屏住了呼吸。 她在等他的答案。 程凛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几乎能想象她此刻的样子—— 蜷在床上,睫毛低垂,唇微微抿着,一副认真等他“授课”的模样。 他低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危险的诱哄: “我可以先教你理论……” “至于实践……” 他顿了顿,呼吸微重,“等我回去,再慢慢补课。” 电话那头,祝听汐的呼吸明显乱了。 她听懂了。 并且,没有拒绝。 可最终,程凛只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嗓音绷得极紧:“……睡吧。” 电话那头,祝听汐轻轻“嗯”了一声。 但她没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指节攥得发白。 她睡着了。 而他的理智正在分崩离析。 他缓缓将手机放到枕边,却没挂断。 祝听汐轻浅的呼吸声仍在继续,像羽毛般扫过耳膜,痒得他浑身发紧。 黑暗中,程凛的手探了下去。 喉间溢出的喘息被他咬碎在齿间,化作一声模糊的“听汐”。 当一切归于平静,程凛仰头盯着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他真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