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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大夫妻俩从省城回来，大队里有关乔凤英不能生的流言似乎坐实了般，传得沸沸扬扬。 牛爱花凶名在外，没人敢将闲话传到她耳旁，乔凤英却再没有勇气出门。 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初期还以泪洗面，哭过两天后眼泪似乎流干了，就这么浑浑噩噩坐着。 家里没人逼她干活，就连一向最爱攀比的陈盼弟都没说什么，牛爱花体谅老大媳妇的心情，只吩咐桃夭夭在家看着大嫂，别让她想不开。 陆老大感激家人的体谅，不知是不是为了发泄心中的苦闷，他干起活来格外卖力，一个人几乎干了家里三个人的活计。 老两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回老宅打听打听看还有什么办法。 大嫂短时间内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温婉变成了桃夭夭不认识的死气模样。 女孩悄悄从门缝看去，眼底也跟着浸满了哀愁，她还不能理解孩子对于大哥大嫂来说为什么那么重要，只本能地想让大嫂变回以前的模样。 桃夭夭冥思苦想，该用什么办法让大嫂开心呢，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哼哧哼哧从自己房里掏出糖果罐罐。 门口忽地出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桃夭夭轻手轻脚靠近，她坐在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乔凤英跟前，将怀里装着五颜六色糖果的罐罐往前推了推， “大嫂，吃糖，吃糖就能变开心。” 呆滞的乔凤英似被她唤醒，瞧见面前女孩纯真善良的目光，她苍白干涸的嘴角小幅度弯了弯。 “夭夭。” 往常温柔的声音如今却像被砂纸磨坏，嘶哑得不像话。 桃夭夭应了声，就见大嫂缓慢抬起手，泛黄又粗糙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 “夭夭，谢谢你。” 桃夭夭不明所以，她什么都没做，大嫂为什么要谢自己 不过只要大嫂能开口说话就好，她剥开糖纸喂到大嫂嘴里，笑眯眯问， “有没有开心一点” “嗯。” 熟悉的苹果香将乔凤英拉回到夭夭第一次喂她吃糖的瞬间，她目光柔和了些，看着眼前女孩，眼中有不舍蔓延， “夭夭要好好认字，好好照顾爸妈，好好和老三过日子。” 大嫂说什么桃夭夭都积极应着，眼瞧大嫂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她沉浸在喜悦中。 突然，房门被大力推开，乔母那张阴沉可怖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乔凤英瞬间浑身发抖，下意识抓紧了桃夭夭的手。 “你又来做什么，还想欺负我大嫂吗！” 桃夭夭将大嫂保护在身后，眉头紧皱，她生气了！ 乔母厌恶地看了桃夭夭一眼，朝身后乔二妹使了个眼色。 乔二妹抿唇，深深看了眼姐姐露出的衣角，独自守在门外。 “贱丫头，你出去，我们娘俩说话哪有你听的份。” 乔母咬牙切齿。 “不要！” 乔凤英着急地握紧了桃夭夭的手，她掌心濡湿，剧烈颤抖着。 桃夭夭反握住大嫂的手，用同样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就不走！” 乔母气急，又不敢对桃夭夭动手，只能当她不存在，放缓了声音朝乔凤英说： “凤英，你不能生的事都传到隔壁大队了，你真是丢尽了老乔家的脸，我和你爸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女。” 乔凤英没说话，只隐约传来啜泣声音。 乔母冷哼一声，“我今天不是来骂你的，也没打算给你喝符水，我和你爸商量了一晚上，就算豁出去我俩这张老脸，也要给你和峥嵘留个后。” 乔母等了半晌，见乔凤英迟迟不肯开口，桃夭夭又像看敌人一般瞪着自己也没了耐心，想到接下来的话，她将语气放轻了些。 “你这副身子，要是离开了陆家是不可能再嫁出去的，所以你和峥嵘绝对不能离婚。” “我和你爸商量，让二妹帮你和峥嵘生个孩子，你们是亲姐妹，她生的孩子就当是你自己生的，这样咱们对陆家也有个交代。” 桃夭夭还没听明白，身后的乔凤英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将她扒拉到一边，苍白的脸此刻却泛起一抹红，俨然是被气狠了。 “你说什么你让二妹和峥嵘生孩子！”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妈怎么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乔母啧了声，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又不能生，你俩是亲姐妹，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嘛。” 乔凤英被恶心得干呕两声，她颤抖着声音问， “二妹她也同意” 乔母嗐了声，“可不是白白帮你生，你得给你二妹钱，要不然她婆家那边不好交代。” “噗……” 乔母话刚说完，只听噗的一声，炕上的乔凤英竟直直吐出一大口鲜血。 乔母哎呦一声想要上前却被惊呼的桃夭夭重重推了一把，老腰直接嗑在了屋里的八仙桌上。 门外乔二妹听到母亲呼痛声赶忙进屋，瞧见大姐吐血，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直至身后出现陆老大等人的声音。 “凤英。” 乔二妹被男人推了把，回过神来下意识喊了句姐夫。 陆老大心疼地扶着咳嗽不止的媳妇，平日里沉稳老实的男人此刻手上都是血，腥红的双眼狠狠瞪着乔家母女，像是要吃人般， “你们对凤英做了什么！” 牛爱花赶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头发瞬间炸了毛，一把揪起乔母的衣领子将她往院子里拉， “还敢来，老娘今天给你长长记性。” 屋里，桃夭夭正想掉两滴灵露让大嫂喝下，就见一胡子花白的老头被陆老二风风火火扛着进了屋。 “还好马大夫没来得及回去，快，你快给我大嫂瞧瞧。” 马大夫被颠得七荤八素，嘴里骂骂咧咧，手却不忘搭上乔凤英的脉搏。 院子里，牛爱花啪啪啪接连扇了乔母好几个巴掌，直接把本就比她矮一大截的乔母扇得跌坐在地。 乔二妹见母亲挨打，想上前又不敢，只能噗通一声给牛爱花跪下，一边膝行一边哀求， “婶子你别打我妈，我愿意给姐夫生儿子，求求你别打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