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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如火如荼进行中，这些天里，陆向东几乎每天都会来帮张晓梅干活。 他沉默着，不辞辛劳，从不喊一句苦累，可被汗水浸湿的短褂，手臂上肩上的伤痕却在赤裸裸地喧嚣着他对张晓梅的感情。 张晓梅又何尝不懂呢，但她不敢回应，只一味带着愧疚逃避。 三个女孩当中突然冒出个高大男人十分惹眼，自然有婶子大娘们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大队里很难有秘密，陆向东对张知青的心情昭然若揭就差戳破窗户纸。 有婶子语气酸溜溜， “哎呦这年轻就是好哈，秋收都有男人来帮忙，不像我们这些老太婆，只能苦哈哈累得直不起腰。” “张知青，你和向东莫不是好事将近了可别瞒着咱乡里乡亲们，再怎么说也得请咱喝杯喜酒不是。” 这酸话一出，不少人都朝这边看来，大家视线在张晓梅和陆向东之间流转，似乎已经将两人凑成了对。 张晓梅脸都白了，正因为不想被大队里的人说闲话，她才不愿意接受陆向东的好。 她一个外来的知青，孤身一人，又是女孩，最害怕被流言蜚语毁了名声，可现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张晓梅攥紧了衣角，嘴唇都被咬得泛白。 陆向东看着女孩的模样，心下着急，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掉。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刻放大了声音，朝婶子们吼道， “我和张知青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别毁了张知青的名声。” 陆文雅也拉着桃夭夭赶来。 两个女孩将张晓梅牢牢护在身后，陆文雅板着一张小脸，叉腰回怼， “看来婶子们真是老了，我和夭夭两个活生生的人愣是看不见。” “向东哥可是我亲堂哥，咋了，堂哥就不能帮妹妹干活啦” 桃夭夭自知吵架经验不足，但是个秒跟团的，也昂着小脸叉起腰， “向东哥是来帮我和小雅的，怎么，不行吗” 桃夭夭现在可是大队里的红人，年底大队能不能评先进可都靠她，婶子大娘们可不敢和桃夭夭呛声，只能默默闭了嘴。 大家伙恢复了手上的活计，桃夭夭也被陆文雅拉着到了别处，只留下陆向东张晓梅两人。 “对不起。” 陆向东率先开口道歉。 男人脸上还有被玉米叶划出的伤口，此刻低着头看着张晓梅，满是愧疚。 张晓梅怎么可能怪他，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他一片好心，只是她无福消受。 张晓梅摇了摇头，朝他露出一个笑， “陆向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一直在照顾我，但我却没办法给你任何回应。” 陆向东语气有些着急， “我不需要。” “晓梅，我不需要你的回应，对你好是我的事，你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不要自责。” 直到这一刻，张晓梅尘封已久的心总算为这个男人松动了一瞬。 可她依旧没有忘了自己的追求，她不敢再看陆向东一眼，沉默地走开。 被拉着在不远处偷听墙角的桃夭夭表情有些悲伤。 陆文雅站在她身前，看着不远处两人的模样叹息着摇头， “晓梅姐很好，向东哥也很好，我不信晓梅姐对向东哥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咋就不能在一起呢。” “你说对吧，夭夭” 女孩回过头来，就见桃夭夭眼眶湿润，活像是刚看了场催泪电影。 陆文雅手忙脚乱， “欸，向东哥都还没哭，你咋还哭起来了。” 桃夭夭没有哭，她的眼泪从不浪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向东和张晓梅心里酸酸的。 原来看别人的爱情也能感受到酸和甜啊。 桃夭夭一边秋收一边看别人领悟爱情，一晃秋收过去一半，有人却再也忍耐不住了。 “小雅，我来就是想问问陆叔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章乐戴着副战损版金丝眼镜，早已没了桃夭夭初见他时的斯文模样，整个人灰扑扑，头发一绺一绺，靠近了还有汗水发酵的酸臭味。 他站在陆文雅面前，表情隐忍委屈， “你瞧瞧我，我现在还是你心目中的样子吗” “这些天我比那拉货的驴还累，吃了上顿没下顿，肩上都被磨出了血泡子，连眼镜都被摔坏了。” “小雅，我何曾这样过，咱俩处对象也快一年了，我知道陆叔不喜欢我，我也不奢求他照顾我，可他也不能故意整我吧。” “我上次就想跟你说了，你爸他连我给的罐头都不愿接受，他是不是不想让你和我结婚” 陆文雅心疼地看着对象，她想替他掸掸头上的灰尘，可瞧见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丝硬是下不去手。 “章乐你别这样想，我爸怎么会故意针对你呢，你这么好，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那他为什么让我去做最累的活！” 章乐累得失去理智。 陆文雅也顾不上脏了，一把抓住对象的手安慰， “这活一直都是大家轮着干，也不止你一个男知青，所以我爸绝不是针对你。” 章乐被堵得没话，看着面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他一把握住了陆文雅的手， “小雅，秋收还有这么久，我真的熬不过去了，能不能帮我求求你爸，把我调到轻松一点的活上去。” “你最喜欢我了，一定舍不得看我受苦对不对。” 陆文雅表情纠结，一边心疼对象，一边又不敢触碰他爸的底线，她爸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不可能因为章乐打破原则。 见她犹豫，章乐也生气了，一把甩开陆文雅的手， “你说爱我就是这么爱的不过是换个轻松一点的活都不肯！” “文雅，咱俩处了这么久对象，我早已经认定你了，我章乐这辈子非你不娶。” “你也知道我就不是干农活的料，我这双手是用来拿笔杆子的，你瞧瞧现在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他伸出手，上面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看得陆文雅愈发揪心。 见她表情有所松动，章乐趁热打铁， “我已经写信告诉家里我想娶你，我父母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来，他们要是看见我这副模样，对你还能有好印象吗。” 听到这话，陆文雅总算不再纠结，她深吸口气，和目光希冀的章乐对视， “行，那我回去和爸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