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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也是新婚第一晚,陆峥延笔挺躺着直到天色蒙蒙亮才逐渐入睡,反观桃夭夭,女孩早就睡得四仰八叉,清浅的呼吸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桃花香。 一条腿搭上腰腹的瞬间,陆峥延猛地睁眼,入目便是桃夭夭水润殷红的唇瓣以及精致得没有半分瑕疵的五官。 鼻尖全是女孩身上的味道,陆峥延猛然屏住了呼吸,抬头看了眼女孩的腿,好险,就差一点点。 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大的炕,这女人是怎么从另一头滚到他身上的。 桃夭夭睡得正熟,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方位已经发生了偏离,可能是有些冷,她本能寻找热源,一个劲地往陆峥延身上爬。 陆峥延一向冷静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手足无措,只能轻轻将女孩的手腿挪开,给她盖上自己的被子。 重获自由站在炕前的那刻,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陆峥延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这觉怕是睡不成了。 桃夭夭每天准时醒来,女孩揉揉惺忪的睡眼,鼻尖嗅了嗅,咦,这被子怎么有股陆峥延身上的味道 扭头一看,炕上只有她一个人,自己的被子孤零零躺在另一头。 桃夭夭有些窘,她是怎么跑到陆峥延这边的 没见着人,她自顾去了院子伸懒腰,一边和大树小草们说说话,一边等待日出的到来。 陆峥延跑操回来就见女孩在院子里,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女孩不同寻常的举动,什么都没说打了一盆热水招呼她洗漱。 等桃夭夭洗完,陆峥延就着她剩下的水擦了擦脸,回屋开始收拾行李。 家里人最先起床的依旧是大嫂乔凤英,她醒来直奔厨房,看到院子里娇俏的桃夭夭抿唇一笑, “夭夭,老三今天走,你要不要给他做点干粮” 桃夭夭手指着自己, “我可是我不会呀。” 乔凤英语气温婉, “大嫂教你。” 桃夭夭很是愿意学习基本的生活技能,她颠儿颠儿进了厨房,发现乔凤英已经将灶火烧好正在和面。 两人在厨房忙活,陆峥延走出来发现没见着女孩,一听声音在厨房顿感不妙。 这女人五谷不分,做出来的东西莫不是能毒死人。 不过有大嫂在一旁,陆峥延稍稍放心了些。 家里人都起后,牛爱花带着媳妇们准备早饭和给陆峥延带的干粮,老大老二兄弟俩则找到了正在劈柴的三弟。 “老三,柴我来劈就行,火车上辛苦,你趁现在多休息休息。” 陆老大抢过弟弟手里的柴刀,语气感慨, “自从你去了部队,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几天,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 离别的氛围悄悄蔓延,家里兄弟几个感情都好,陆峥延拍了拍大哥二哥的肩膀, “大哥二哥,老四还小,我不在家,爸妈和家里就麻烦你俩多照顾了。” 老二一拳头锤向陆峥延胸口, “说什么胡话,爸妈也是我们的爸妈,这些年要不是你往家里寄津贴,家里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 他语气稍显落寞,“要不是你,我也娶不到你二嫂,你二嫂只怕现在都还在火坑里呢。” 陆峥延笑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陆老二眼圈有些红,拍着胸脯保证, “你二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人不坏的,弟妹有她和大嫂照顾,老三你就放心吧。” 陆峥延想说桃夭夭有爸妈护着就差不了,不过想想女孩柔软的笑容,他还是点了点头。 “麻烦大嫂二嫂了。” 今天家里女人们都没去上工,待陆峥延临走前,几人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是沉甸甸的包裹。 陆峥延看得眉心直跳,每次回家都这阵仗,怪不得部队那群馋虫们都眼巴巴盼着他回家。 “妈,用不着这么多吧。” 牛爱花啧了声,“你别管,带去部队老娘就不信吃不完。” 陆峥延想说哪里会吃不完,只怕包袱刚打开没几秒就被抢完了。 陈盼弟难得大方, “还不赶紧接着,待会妈要生气了,吃完了再给家里来信,嫂子给你做了寄过去。” 陆峥延背上包裹点头,“谢谢大嫂二嫂,爸妈就拜托你们了。” 牛爱花转身抹去眼角的泪,拉着桃夭夭一起, “走,妈和夭夭送你去村口。” 她心里最是舍不得老三,老三撑起了半个家,在部队里受了不知道多少苦,可说到底,他今年也才二十四,在牛爱花眼中还是个孩子。 陆峥延知道妈心里难受,一路上难得话多了些。 桃夭夭看着母子俩紧紧握着的手,心中闷闷的,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驴车旁,牛爱花泪眼婆娑地叮嘱,陆峥延一一应下,没有丝毫不耐烦。 直到母子俩说完话,牛爱花将桃夭夭往前推了推, “你们小两口也说两句。” 陆峥延看着被推到面前的女孩,似乎被女孩微微泛红的眼圈晃了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桃夭夭率先打破沉默,她仰着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人,声音很闷却无比坚定, “我也会照顾好爸妈的。” 陆峥延一怔,眸光深邃,隔了一会才吐出两个字, “谢谢。” 陆峥延离开后,家里恢复了平静,桃夭夭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每天学着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两天后,邮递员送来了陆峥延报平安的电报,他已经顺利抵达部队。 牛爱花看到电报那刻高悬的心才总算落下,她拉着陆峥跃给儿子回信。 待陆峥跃那狗爬字体铺满整张信纸,牛爱花又喊来桃夭夭, “夭夭也和老三说两句吧。” 桃夭夭第一次接触到书信,这才明白人们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感情。 陆峥跃正想告诉老母亲三嫂是个文盲,就见桃夭夭信誓旦旦地拿起铅笔,在陆峥跃狗爬字体下增添了几处鬼画符。 她画完还十分满意地拿着自己的杰作给牛爱花观摩, “妈,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牛爱花瞧着那一会扫地一会擦桌一会喂鸡的小人儿哭笑不得,小人儿还学着在落款处画了一朵桃花。 这灵魂画手,也不知老三收到信会是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