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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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夕阳浸染，桃夭夭正坐在院子里和丫蛋二宝一起玩，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蔫头耷脑的身影，是陆峥跃。 桃夭夭第一时间发现他，眼神一亮，噔噔起身从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递给陆峥跃， “小弟，请你吃糖。” 陆峥跃勉强掀起眼皮，接过她掌心的糖果，深深叹了口气， “谢谢三嫂。” 说完肩膀又重新耷拉下来。 桃夭夭疑惑，这两天陆峥跃一直都很活泼，还从来没见过他这般丧气的模样。 她凑了个脑袋上前去，想观察小孩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 “哎……” 又是一声悠长叹气，十岁的小孩故作深沉，一片愁云惨淡。 可惜桃夭夭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她只知道陆峥跃此刻不高兴，她想让他开心，想了想，桃夭夭又回房间抓了一把糖出来， “给你吃糖，笑一笑。” 陆峥跃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惹得桃夭夭接连后退，表情竟有几分嫌弃之意。 顿时，本就支离破碎的心愈发碎成渣渣。 厨房处传来牛爱花喊准备开饭的声音，陆峥跃踮起脚尖，弯着腰，小心翼翼避开大人往屋里走。 刚走出两步，忽地脚步一顿，慢慢转过头，一双灰暗的眸子重新燃起了光亮。 小孩凑到桃夭夭身前小声哀求， “三嫂，最最好的三嫂，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往后小弟给你当牛做马。” 桃夭夭来了兴趣，还从来没人请她帮忙，女孩拧起眉毛，神情认真， “好，帮什么忙” 陆峥跃见满口答应，愈发感动，他将桃夭夭拉到房间，磨蹭着从挎包里掏出一张试卷，视死如归般展开在桃夭夭面前。 “老师要求家长在试卷上签名，三嫂，你能帮我签吗求求了，要是被妈知道我只考了四十分，一定会把我屁股打开花的。” 桃夭夭瞥了眼那硕大鲜红的“40”又看看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的陆峥跃，顿时油然而生一股骄傲和救赎之感。 老桃树奶奶让她到人间历练，一定也希望她能帮助凡人，小弟这两天对她挺好，她无论怎么都要帮忙的。 桃夭夭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深吸口气问陆峥跃， “签哪里怎么签” 陆峥跃见三嫂既没责怪又没嫌弃自己，感动得眼泪汪汪。 快速掏出铅笔，指着试卷右上角， “在这里签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桃夭夭新奇地接过铅笔，学着陆峥跃的姿势握笔，有模有样。 可当两人弯下腰，目光汇聚在试卷，笔尖触碰到纸张时，桃夭夭顿住了，身体僵硬，慢慢偏头，逐渐对上陆峥跃疑惑不解的眼神。 陆峥跃挑挑眉，眼神示意她赶紧签。 桃夭夭抿了抿莹润的唇瓣，眨巴眨巴眼，略带心虚开口， “那个……那个，小弟啊，其实我不会写字……” 陆峥跃的双眼逐渐放大至铜铃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熟练的握笔姿势，以及空洞又真诚的双眼。 “咔嚓” 是陆峥跃好不容易拼凑的心再次碎成渣渣的声音。 随着心碎的声音，陆峥跃心中桃夭夭仙女般的气质也瞬间碎成了渣渣。 谁来评评理啊，哪有仙女不会写字的！！！ 就在桃夭夭体会到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吃饭了，你们在干嘛” 陆峥跃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将试卷藏在身后，桃夭夭见状下意识跟着一起。 走进屋子的陆峥延就见两人同时反背着手，表情如出一辙的心虚，桃夭夭甚至还隐隐带了丝尴尬。 他皱眉，朝两人伸手，语气不容置疑， “藏了什么拿出来。” 桃夭夭有些害怕他，但堂堂百年第一桃花精，可不能就这么认输，梗着脖子吐槽， “你好凶。” 但陆峥跃最怕也最崇敬三哥，见三哥一副命令的语气，小孩立刻颤颤巍巍地试卷拿出来递到他手上。 陆峥延瞧见那刺眼的40眉心狠狠一跳，他复杂地瞥了眼小弟，陆峥跃当即垂下头去。 视线又落到桃夭夭身上，女孩抿着嘴唇，脸上明显有害怕之意，却仍坚持着。 陆峥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无奈将声音放轻了些，朝桃夭夭伸手， “东西给我。” 桃夭夭无比从心地将铅笔放到男人掌心，而后和陆峥跃一般，规规矩矩站好，活像做错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 “你打算让她帮你签字” 陆峥跃点头。 “那怎么还没签” 陆峥延继续问。 陆峥跃抬头，表情复杂地看了桃夭夭一眼， “三嫂她……她不会写字。” 这次轮到陆峥延诧异，第一反应是不信，将笔塞到女孩手中， “你自己的名字总会写吧。” 哪有做特务连字都不会写的。 桃夭夭懵懂摇头，一双眼清澈透亮，空空如也。 “……” 陆峥延沉默一瞬，指着试卷上最简单的字问， “这个字怎么读” 桃夭夭本着认真的精神仔细打量一番，后又极其诚实地摇摇头， “不认识。” “……” 陆峥跃瞪大双眼。 “这么好看的三嫂竟然是个文盲！” 陆峥延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他很想问问桃夭夭是哪个学校培训出来的特务。 看着女孩如清泉般干净的双眼，这一刻，陆峥延是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判断出错。 “喊你们老半天了，吃饭还要老娘来请是吧。” “夭夭啊，快跟妈一起吃饭去。” 牛爱花两级反转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沉默，进来时还有些纳闷夭夭为啥会在老三老四兄弟俩的房间。 余光瞥见老三手里的试卷，牛爱花霎时定睛，一瞧，鲜红的40分仿佛瞬间扇了她一巴掌。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秒，下一瞬，牛爱花震怒高昂的咆哮响彻整个小院， “陆！狗！蛋！” 屋内三人皆头皮一紧，陆峥延生怕妈下一秒秃噜出自己的小名，赶忙拉着呆愣的桃夭夭离开战场。 家里人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一个个倚着门框好奇出来张望。 陆峥跃灵活的身子瞬间从屋里窜出来，他身后是凶神恶煞高举鞋底子的牛爱花。 母子俩围着小院进行“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游戏，偶尔伴随牛爱花的远程攻击。 桃夭夭看得目瞪口呆，就见对面两人都跑累了，扶着腿大口喘气。 牛爱花恨铁不成钢， “好你个陆狗蛋，老娘省吃俭用送你去上学，你怎么好意思只考四十分的，你二哥当初都比你考得好！” 陆老二：“” 陆峥跃脸蛋红扑扑，抹了把汗水， “我这次还涨了两个名次呢。” 牛爱花冷笑，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是石头和柱子吧” 陆峥跃沉默了。 “老娘一鞋底子拍死你！” 老旧的布鞋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陆峥跃灵活躲闪，嘴上连连求饶， “妈，我错了，我保证好好学习，下次考试一定及格。” “哎呀我就不是学习这块料，我想当兵，想和三哥一样去当兵。” 牛爱花也明白小儿子的尿性，停下来看向陆峥延，如果老四真能和老三一样去当兵，也不是不行。 陆峥延依旧板着脸，只从眼底露出几分狡黠， “当兵也要看文化成绩，还要去军校进修。” “啊！！！” 随着陆峥跃凄厉的惨叫，这场追逐游戏以牛爱花的胜利告终。 饭后，在陆大山的眼神示意下，牛爱花总算想起了正事。 夫妻俩将陆峥延架到房间，关门锁窗一气呵成。 陆峥延一头雾水， “爸妈，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牛爱花压低声音开口， “你不是想知道夭夭的真实身份嘛，我们现在就告诉你。” “夭夭她……其实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