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全家总动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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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像一把锋利的刀片划破了午后的宁静。我迷迷糊糊地拍着身边熟睡的姗姗，她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我的手臂上。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荷尔蒙和香水混合的气味。她从被子里伸手摸到手机，嗓音沙哑地了一声。 我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在下一秒绷紧。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手指用力掐着手机边缘。不行...我说了不回去...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你凭什么管我我撑起身子，看见她苍白的侧脸和咬出血印的嘴唇。被单从她肩上滑落，露出昨夜我留下的吻痕。 谁的电话我低声问。她猛地转过头，眼睛里盛满破碎的光。我老公。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我的心脏。烟灰从指间簌簌落下，在床单上烫出一个小洞。 她挂掉电话时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半个小时后，她裹着浴袍坐到我腿上，潮湿的发梢贴着我的脖颈。我搂住她发抖的身子，闻到洗发水香味下绝望的气息。小七，她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回去离婚，你带我走好不好 香烟从指间滑落，在玻璃茶几上溅起几点火星。我想起家里阳台上晾着的衬衫，想起妻子总把衣领熨得笔挺。来澳门这几天，我住在永利皇宫的套房里，用筹码堆砌虚幻的成就感。最初在珠海遇见她时，她正输掉最后几百块，眼里的脆弱像极了当初的我。 我以为这只是场各取所需的游戏。我带她吃米其林，买爱马仕，看她从拘谨到放纵。直到此刻，她仰起脸看我，眼泪顺着鼻梁滑进嘴角。那种全然托付的眼神让我喉咙发紧。我想起自己是如何厌倦婚姻里的沉默，如何渴望一场失控的艳遇。现在失控真的来了，带着温热的身躯和滚烫的誓言。 浴室的水滴答作响，像倒计时。我轻轻抱住她，手掌能摸到她凸起的肩胛骨。这个字出口时，我听见某个世界崩塌的声音。窗外的澳门塔在暮色中亮起霓虹，而我们像两个赌徒，在情欲的轮盘上押下了最后一枚筹码。 匆匆忙忙地下楼，随便扒拉了几口食物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赌场。或许是因为心情太过紧张和焦虑吧，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那整整二十万的筹码就像一阵风似的从我手中溜走了个精光！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苦涩——这可是家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啊！而此刻却被我如此轻易地挥霍一空……更糟糕的是，由于心中烦闷不堪，原本清晰无比的家庭规划也仿佛突然间变得模糊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奈之下，我只好强打起精神，与姗姗一同离开了这个令我心碎的地方，并来到附近的海滩边坐下稍作歇息。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感受着海风轻拂面庞带来的丝丝凉意，我的心境渐渐平静了些许。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然后再重新审视并精心谋划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就这样，我们在海边静静地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待情绪完全平复之后，我毅然决然地再次踏入了赌场之中。也许真如人们所说：“否极泰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幸运之神竟然眷顾了我一回——我意外地发现了一条绝佳的出路！于是乎，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我手中的筹码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增加，最终竟飙升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七十三万之多！算上之前输掉的部分，这次一共赢利足足有二十七万呢！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我激动得心潮澎湃，但同时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毕竟，赌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刚才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从中取出五万元递给了姗姗，然后缓缓起身，准备去找一家餐厅填饱肚子。临行前，我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几天不再赌钱了。 然而，当我们回到饭桌前时，一种莫名的尴尬氛围弥漫开来。显然，关于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却又不敢轻易提及的敏感话题。整个晚餐期间，我俩之间的交流明显比以往少了许多，只有偶尔传来的碗筷碰撞声打破这片沉寂。 我端起茶杯，眼神飘向窗外霓虹闪烁的夜色。姗姗坐在对面，纤细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她的口红在杯沿留下淡淡的印记，像极了赌场里那些筹码被收走时留下的划痕。 “要不要再加两个菜”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海风。 我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餐桌中央那盘凉透的椒盐虾上。二十七万的盈利明明应该让人欣喜若狂，可我的胃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或许是因为想起那二十分钟就消失的二十万筹码，又或许是刚接过那五万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 隔壁桌传来阵阵笑声，一群年轻人正在庆祝什么。他们的欢闹声让我们的沉默显得更加突兀。我注意到姗姗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次，但她看都没看就直接按灭了。 “明天...”我试图找个轻松的话题，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计算起这顿饭要吃掉多少筹码。这个念头让我突然没了胃口。 姗姗抬起头，灯光在她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明天我们早点去码头吧，”她说，“据说日出时的海面特别美。” 她的提议让我意外。我原以为她会提起那些钱，或是追问接下来的计划。可她只是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仿佛我们刚才不是在赌场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而是刚从电影院看完一场平淡的爱情片。 服务生过来添水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会员卡。那张薄薄的塑料片此刻重若千钧，上面记录的不仅是数字，更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重量。我看着姗姗小口喝着汤的样子，突然很想知道，在她眼里，此刻的我和三小时前那个在赌场两眼发红的男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餐厅的灯光太过明亮，照得每个人都无处遁形。我悄悄松了松领口，感觉二十七万带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某种更沉重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