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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出发！”老曾站在门口扯着嗓子高喊，声音震耳欲聋。听到他的呼喊声后，原本还在房间里或坐或躺、懒散无比的人们纷纷站起身来，鱼贯而出地向门外走去。由于我和眼镜哥是最后离开房间的两个人，等我们赶到楼下时，发现其他人早已登上车辆离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停车场。 看着眼前这一幕，老曾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对我们说：“你们俩可真是磨蹭啊！现在好了吧，大家都走光了，咱们仨只好自己想办法过去咯。”说着，他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出租车。好在不一会儿就有一辆空车开过来停下，我们赶紧招手示意司机停车，然后钻进车内朝目的地驶去。 没过多久，车子就在一个地方停住了。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大型的养殖场，四周被茂密的果树林环绕着，远远望去一片绿意盎然。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在果园深处似乎还设有一些隐蔽的岗哨，让人不禁心生警惕。沿着道路一直往前走，很快来到了养殖场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而平静的大河，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般镶嵌在大地上。 走到平房门口的时候，里面还是一片喧嚣声。眼镜哥指了指路边一个亮着灯的小卖部说，先去那儿买两瓶水喝，渴死人了。我点了点头，想也是折腾了一路，确实口干舌燥。我们俩一前一后走了过去，推开挂着铃铛的木门，老板正趴着睡着流口水。眼镜哥拿了包烟和两瓶矿泉水，往桌上轻轻丢了钱，也没叫醒他，我们就又退了出来。远处偶有狗叫声传来。眼镜哥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口水，看了看我说，今天手气不错，就是人太多看不到牌，这地方藏得够深的，不过现金场就是这点好，进出干脆。我点点头，心里却有点虚，这种地方待久了总觉得不踏实。喝了几口水，喉咙才好受点。 眼镜哥又说，老曾这家伙看来还行，知道催着赢钱的人走。好多场子是恨不得你一直待到天亮、把手里的钱全输干净。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这时候应该还好打车，要不要先拦一辆一起回市区我却忽然想起什么，说你先走吧，我想在河边再站会儿，这儿好歹有点风。眼镜哥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说那也行，注意点儿，别待太晚。他就低头开始摇滴滴。 我一个人慢慢走到那条河边。鸭子早不见了，水面黑幽幽的，只有远处的灯影轻轻晃着。风里带着果树的叶腥味，混着一点饲料厂的味道。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刚才那两个庄赢来得太容易了，反而有点不真实。磊哥说得对，这种地方能少来就少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突然有点想家，明明离家也不远。 远处有车灯亮起，眼镜哥招手说车到了。我点点头，看着他上车离开。河边的风吹得树叶沙沙的，我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大路，准备叫车回去。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切像一场梦刚刚结束。 我一路踱步走到了铁路口，耳边突然响起汽车缓慢驶过的声音。一辆车缓缓停在我身旁，车窗摇下，露出姗姗的笑脸。她探出头来，声音轻快：“你怎么走着呢要不要一起回去”我扭头看着她，路灯的光线昏黄，映照着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朦胧。我解释道朋友已经先行离开，我就随意走走消磨时间。她拍了拍空出的座位，催促道：“快点上车吧，外面冷。” 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我问她怎么也这么早回去，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里面已经开饭了，她不想吃那些盒饭，打算去市区吃完再过来转转。她随口问我今天的运气如何，我告诉她赢了六千块，但人太多挤得慌，牌都看不清，干脆不玩了。她轻笑一声，附和道：“就是这样，要么早点来占位置，要么干脆别凑热闹。”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我们聊起了各自的生活点滴，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借着这份融洽，我鼓起勇气邀请她一起吃晚饭，她爽快地点头答应。 我们选了忆口香龙虾店，店里的灯光柔和，空气中飘散着香料的浓郁气息。点了鱼杂煲、大闸蟹和龙虾，味道确实不错，鲜香辣味交织，让人胃口大开。边吃边聊中，我才得知她已有家庭，丈夫和孩子都在老家。至于为什么她独自在外，丈夫似乎不怎么过问，我没有深究，只是默默听着。她语气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饭后，她提议去海边走走，我自然陪着。海风轻拂，夜色中的海浪声显得格外宁静。我们找了个沙滩躺下，望着星空发呆。她轻声问我晚上还去不去地下场子，我摇头说不去了。她便笑着说，那陪她去逛逛，买点水果和咖啡。 我们慢慢溜达着，穿过几条街区，买了新鲜的橘子和一袋咖啡豆。时间不知不觉滑到十点多，她转头问我困不困，要不要去她那里坐坐，喝杯茶解乏。反正我也睡不着，便答应了。她住的地方是个独立的单间，比我的住处宽敞不少，布置得简洁温馨。我好奇地问还有没有类似的空房，她摇摇头说就这一间了。我们泡了茶，嗑着瓜子，聊到深夜十二点多，话题从生活琐事到远方梦想，无所不包。临别时，我们互相道了晚安。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脑海里回响着今晚的点点滴滴，久久无法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