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坟头草没烧完，债根又冒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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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陵事毕，凤家上下沉浸在一片劫后余生的肃穆之中。 一间静室内，南宫玥正盘膝调息，试图平复先前因强行窥探因果而受损的灵识。 忽然，她秀眉紧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一股毫无征兆的、尖锐无比的嗡鸣声，如同亿万只魔蝉同时在她脑海中嘶鸣，猛地炸响！ 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于她的灵魂深处！ “嗡——！” 剧烈的耳鸣如怒潮般席卷而来，紧接着，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刺痛从她的眉心祖窍传来，仿佛有一根烧红的毒针，正狠狠地刺入她的识海！ 南宫玥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拼命想要镇压这股突如其来的异状，却骇然发现，自己的梦境之力在这股诡异的嗡鸣面前，竟如初雪遇骄阳，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丝、两丝……殷红的血丝，开始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鼻孔、耳中缓缓渗出。 “玥儿！” 静室外，时刻关注着她状况的阿骨打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一步踏入，雄浑的地脉之力如温厚的大地，瞬间护住南宫玥几近崩溃的心脉。 南宫玥却顾不上自己，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右手颤抖着向眉心一点。 一滴混杂着她心血与梦境之力的殷红血珠被逼出，悬浮于半空。 “镜……开！” 血珠骤然拉伸，化作一面剔透的血晶梦境镜。 镜中没有映出静室的景象，而是呈现出一幅让阿骨打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画面—— 那片曾出现在归墟戒投影中的、十二尊拱卫着凤栖梧的金色神影，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跪伏着。 在他们背后，一道模糊的紫色符纹若隐若现，其形状赫然是一只倒悬的凤首，充满了不祥与亵渎之意！ 更可怕的是，从归-墟戒一道微不可查的侧门裂隙中，正泄露出一缕极其微弱、近乎于无的啼音。 那道啼音并未消散，而是被那紫色符纹如长鲸吸水般，一丝不落地尽数吞噬！ “那不是记忆……”南宫玥看着镜中的景象，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那……那是‘声音的尸骸’！” 话音刚落，凤栖梧与夜玄寂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口。 阿骨打脸色铁青，二话不说，一把抓过那枚即将碎裂的血晶梦境镜，将其猛地按入身侧悬浮的祖脉铜鼎之中！ “溯形！” 他暴喝一声，以自身精血为引，点燃鼎中龙气。 溯形火轰然燃起，然而，这一次火焰却没有呈现出以往的纯金之色，而是在接触到血晶的刹那，诡异地化作一片幽紫！ 火焰升腾，在鼎口上方显化出另一幅景象——一条隐匿于凤家祖地地底三千丈深的无形脉络。 它并非灵脉，也非水脉，而是一条由纯粹的声波轨迹构成的“声脉暗络”！ 这是万年前，凤栖梧初啼惊世时，那第一声宣告自身存在的凤唳，震动天地法则时所留下的永恒烙印！ 而今，这条本应沉寂于大地最深处的轨迹，竟被一股外力强行接引，其脉络末梢，精准地连接着祖陵外围三座早已荒废、杂草丛生的祠堂！ 三座祠堂，呈三角之势，赫然构成了一座“三祭听音阵”！ “混账东西！”阿骨打气得浑身发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他们在用死者的耳朵，偷听您诞生时的第一声哭！” “不止。”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柳青璃快步走入，她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祭祀典籍，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连夜查验了族中近百年的祭祀与户籍典录，发现一个极其诡异的巧合。”她翻开典籍，指着其中一页，“从三个月前开始，凤家所有旁支新生儿的命名，都被人暗中篡改。无论原本报上的名字是什么，最后落入族谱时，末尾那个字的读音，都会被统一修改，全部押‘yin’韵！” 众人一怔，尚未反应过来。 柳青璃美眸中寒光一闪，一字一句道：“这个‘yin’，恰好与我们凤族古语中，《幼凤谣》最后一句‘凤鸣九天，寰宇归心（yin）’的尾音，其古法共鸣频率，完全一致！” 她猛地抬头看向凤栖梧，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老祖宗，有人在用我们凤家活婴之名，以最纯净的血脉祈愿之力，去喂养那道‘声音的尸骸’！一旦那道残响被喂养壮大，拥有了足够的‘活性’，它就能反过来，通过血脉共鸣，操控您最原始、最本能的神格反应！” “我去拆了那三座破祠堂！”宋惊鸿早已按捺不住，浑身杀气沸腾，“把里面的牌位有一个算一个，全给它们挫骨扬灰！” “不必。” 凤栖歪头看向他，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烧一座，他们会藏十座。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喂，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继续喂。”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古朴的归墟戒面上轻轻一点。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无法被感知的极淡啼音，从戒中逸出，如同一只透明的萤火虫，轻飘飘地落入了夜玄寂的掌心。 夜玄寂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那几乎要消散的啼音，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最懂亡魂怎么听话。”凤栖梧的凤眸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不属于此世的戏谑，“把这声音，炼成‘饵魂丝’，织进他们的梦里。” 夜玄寂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勾，没有多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当夜，月黑风高。 玄天大陆北境，一处埋葬了数万无主孤魂的乱葬岗。 夜玄寂的身影如鬼魅般立于万骨之上，他周身萦绕着比黑夜更深沉的魂力。 他摊开手掌，那缕“饵魂丝”在他掌心微微震颤。 他闭上双眼，眉心处，一枚凝实如黑钻的魂核缓缓浮现。 他并指如剑，在那缕“饵魂丝”上轻轻一绕，口中低声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往生引》。 刹那间，整片乱葬岗的阴气为之沸腾！ 那缕“饵魂丝”骤然分裂，化作百道肉眼不可见的魂丝，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缠绕在了百具尚算完整的无主尸骨之上。 随着夜玄寂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猛地睁开眼！ 那百具散落在各处的尸骨，竟在同一时刻，“咔咔”作响地抬起了头颅，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两点幽蓝的鬼火！ 它们齐齐睁眼，张开早已腐朽的下颚，口中发出的，却不是凄厉的鬼嚎，而是一段扭曲、诡异，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童谣： “小小凤儿飞过山，爹娘不认也登天……” “吃了骨头忘了娘，偷个声音当大王……” 歌声沙哑而刺耳，却蕴含着鬼帝亲手编织的魂道法则，如水波般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凤家祖陵外围，那三座荒废祠堂之内。 供奉在祠堂最深处的数百个写满名字的牌位，仿佛听到了什么极致恐怖的声音，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紧接着，“嘭！嘭！嘭！” 所有牌位，在同一瞬间，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隐藏于牌位之后，那道由无数怨念与窃取来的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紫色倒悬凤首符纹，发出一声无声的、却直达灵魂层面的痛苦嘶吼！ 高阁之上，凤栖梧负手而立，夜风吹拂着她如瀑的长发。 她清晰地感应到，手上的归-墟戒再度传来一阵微颤。 但这一次，不再是外壁被叩击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内部的躁动。 戒面之上，缓缓浮现出一道新的裂痕，那裂痕的形状，宛如一只被困在墙壁内的手，正拼命挣扎，想要破壁而出！ “呵……” 凤栖梧冷笑一声，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滴色泽金红，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生命与毁灭之力的心头精血，自她掌心缓缓浮现，最终烙印在了冰冷的戒身之上。 “想靠我的声音造反”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即将撕裂天穹的无上威严。 “那就让你们听听——真正的‘始源啼’，是怎么撕碎伪神的喉咙的。” 话音未落，那滴心头血瞬间融入归墟戒！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万物之始的法则波动，轰然爆发！ 这一刻，整片玄天大陆，无论是在深山沉睡的灵禽，还是在瀚海遨游的巨兽，竟齐齐发出一声悲戚的哀鸣，匍匐在地，仿佛天地都在应和着某种即将降临的至高审判！ 而静室内，刚刚被阿骨打稳住心神的南宫玥，在这股横扫一切的法则波动下，猛地浑身一僵。 她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身体里骤然抽出，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为虚无。 她感觉自己正急速下坠，坠入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的灰色深渊。 她的灵识，在这股 primordial 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尘埃，正在被寸寸分解、同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