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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某处终年迷雾笼罩的山谷深处, 坊市的喧嚣与外界隔绝。 空气中交织着灵石、药材与金属的奇异气息,更涌动着不见光的欲望。 三大帝国的势力在此犬牙交错,处理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李勇裹在一袭毫不起眼的黑色斗篷里,带着几名同样伪装过的亲卫, 押送着几个密封木箱,入驻了一家信誉尚可的货栈。 他没有亲自露面,而是将纹兵的拍卖全权委托给了坊市管理方。 当留影璧的光芒亮起,一柄长刀静静悬浮的画面立即吸引了过往修士的注意。 刀身上,暗青与银白交织的云水纹路在光影间流转,竟似活物般缓缓流动。 纹路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似流云舒卷,千变万化,令人目眩神迷。 随着画面转换,长刀展现出令人心惊的性能: 刀锋轻触精铁片,铁片应声而分,断面光滑如镜; 寒光闪过重甲,铁甲如纸帛般撕裂; 刀身弯折至惊人弧度后,瞬间弹回笔直; 灵力注入时,纹路流转,刀锋吞吐三寸青芒。 最后定格在云水纹路的特写上,旁书: 云水天纹,独此一刀。锋可断铁,柔能绕指。静待有缘。 这纹路......竟似天生!一位白发老者失声惊叹。 纹路倒是别致。 一位轻摇折扇的公子漫不经心地评价,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留影壁, 不过终究是件锐器,把玩一番倒也无妨。 他看似随意地对身旁侍从吩咐,暗地里却传音: 备足灵石,此物必须到手。 几个世家子弟更是迫不及待地吩咐随从: “去!查清楚卖家是谁!” “不管多少钱,这把刀我要定了!” “快去筹钱!这可是能在帝都那些家伙面前炫耀的宝贝!” 暗处,李勇满意地看着沸腾的人群。 他并未设置底价,而是选择了暗标竞拍的方式。 每个有意竞拍者,可领取一份特制的标书, 在规定时间内,匿名写下自己心仪的价格和所需数量,投入标箱内。 此举更是将竞争推向了白热化。 因为谁也不知道别人会出什么价,为了确保自己能拿下这前所未见的“纹兵”,只能尽可能地往高了出价! 一时间,拍卖行前人流络绎不绝,皆是来领取标书或递交标书的。 气氛紧张而热烈。 数日后暗标开启,当众唱标时,台下旁观的李勇被一个个报出的数字震撼: “甲字三号,出价一百八十灵石!” “丙字七号,出价三百二十灵石!” “戊字一号,出价二百三十灵石!” …… 最终成交价高达三百五十灵石,扣除管理费,实得三百一十五枚灵石。 “竟能拍出上品锐器的价格。”李勇暗自咂舌,“有钱人的钱,真好挣。” 这个价格远超预期,足以换取堆积如山的粮食。 但若要购买丹药、符箓等修炼物资,这些钱仍显捉襟见肘。 当李勇带着兑换好的粮食物资契约悄然离开时, 镇北县也贴出了一张让所有百姓瞠目的告示。 “收购槲果仁,两文钱一斤!” “啥槲果仁那玩意儿不是有毒吗” “两文钱一斤!白米才卖五文啊!” “漫山遍野都是这东西,以前除了小孩捡来玩,谁要啊!” 人群中的赵大全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想起陈公子之前让人收集槲果的事。 他二话不说,拉起儿子赵二牛就往家跑,扛起麻袋和竹耙冲向了最近的山坡。 起初只是零星几人试探性地捡了一些送到陈府指定的收购点。 当负责收购的管事真的当场数出铜钱递到他们手上时,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全镇。 “真的给钱!现结!” “快!快去山上!” 平静的山林瞬间变成了沸腾的淘金场。 男女老少,几乎能走动的人都出动了。 孩子们提着篮子,妇人们拿着布袋, 男人们直接扛起了硕大的麻袋。 那平日里无人问津、落满一地的褐色果实, 此刻在众人眼中简直比铜钱还可爱。 “爹!这边!这边多!” 山坡上,赵二狗兴奋地指着一片橡树林下厚厚的槲果层。 赵栓柱看着几乎覆盖地面的果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估算着,就算慢慢捡,一天下来弄个两三百斤也绝无问题。 那就是四五百文钱,抵得上他以往辛辛苦苦干上近十几天的工钱! 类似的场景在镇北县周边的每一个山头上演。 人们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一边捡拾一边议论。 “陈家这是要干啥呀这么多毒果子……” “你管他干啥!能给钱就是好东西!” “就是!这简直是白捡的钱!比开荒还来得快!” 就连开荒的流民也放下手中活计参与进来。 自然,这期间吃饭问题需要自行解决。 仅仅三天时间,陈府临时设立的几个收购点就被堆积如山的槲果仁淹没了。 周福看着账册上飞速增长的收购数量和流水般的铜钱, 虽然心疼,但也只能咬牙坚持。 槲果的狂热如同夏日的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 短短七八天功夫,镇北县周边几乎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梳理了数遍。 原本厚厚铺满地面的褐色果实,如今只剩下零星散落的几颗。 “爹,这边也没多少了。” 赵二狗直起腰,擦了把汗,看着已经见底的麻袋有些沮丧。 赵栓柱看了看四周,原本人声鼎沸的山坡已经冷清了不少。 他掂量着这几天的收获,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行了,知足吧!这几天挣的,比往年一个季度都多! 够给你娘扯身新布,再割几斤肉好好过个年了。” 像赵栓柱这样想法务实的农户不在少数。 眼见近处槲果稀少,收获大不如前, 他们便心满意足地带着这些天“白捡”的铜钱,回归了原本的生活轨道。 然而,那些原本就在垦荒的流民中出现了分化。 一部分人选择回到龙江工地继续挥汗如雨, 毕竟那里的“干饭管饱”和未来的土地才是更长久的依靠。 但另一部分人,尤其是身强力壮、家中负担重的,却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深山。 “近处的捡完了,远处的山里肯定还有!” 一个黝黑的汉子对同伴说道, “听说往北走三十里,那片老林子里没人去过,槲果肯定多!” 陈府收购点的门前不再是人头攒动, 但依旧陆陆续续有人送来数量不等的槲果仁。 周福看着账册上逐渐平稳的收购数字,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公子,收购量开始下降了,看来附近能收上来的差不多就这些了。” 陈飞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不再拥挤的场面,点了点头。 这场 “槲果风暴”虽然短暂,却像一剂强心针, 迅速为镇北县注入了大量流通的铜钱,缓解了民间的困窘。 更重要的是,用最小的代价激活了闲置的劳动力, 获得了宝贵的应急粮食,还将实惠散给了百姓。 今年年节,只要不是懒散人家,应该都能过一个好节了。 第045章 槲果酿酒 帅帐内,肃杀之气如有实质。 两侧将领屏息垂首,目光闪烁间,心思各异。 主位之上,韩平的指尖轻叩着一封密信,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李勇那边很顺利。纹兵拍出三百五十灵石。 加上其他收获,共计三百六十枚灵石,已悉数入库。” 帐内隐约响起几声细微的松气,持续紧绷的财政弦索,终于得以稍弛。 副帅徐博达抚须沉吟:“粮草之困暂解,只是……陈家那边……” 他话未说尽,目光已扫过帐中诸将。 右军将领公孙铭立刻抱拳,声若洪钟:“大帅! 陈家如今供给着我军妖兽肉、玄钢、锐器、酒精、纹兵……乃至大半粮草! 其技术已关乎我军命脉!末将以为,当‘请’陈家主事者入营,晓以大义, 令其将诸般技艺倾囊相授,由我军工坊接管,方可万全!” 左将军淳于丹面露犹豫:“强取豪夺,恐寒了人心。 不若许以高官厚禄,将陈飞及其核心匠人纳入军籍。 如此,技术自然为我所用,陈家亦得荣耀。” “或可联姻,”又一人补充道,“大帅或诸位将军家中若有适龄女子……” “胡闹!” 一声轻喝截断话头。 军师诸葛明手中羽扇顿住,锐利目光扫过提议几人。 “尔等所言,哪一句契合我镇妖军‘护境安民’之根本 哪一条,是以保护者之立场出发 行此巧取豪夺、威逼利诱之事,与朝中蠹虫、地方豪强何异” 他倏然起身,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今日我势大,便可豢养陈家,夺其根基; 他日若有更强势力压来,是否也会将我镇妖军视作猪狗,随意宰割 若如此,天下还有谁敢真心与我镇妖军合作此乃自绝于天下!” 他转向韩平,语气沉凝: “大帅,最关键之处在于,我们与陈飞接触才多久 他便接连拿出玄钢、新式农具、妖兽肉处理法、酒精、纹兵…… 每一次都精准解我军困。谁敢断言,此子脑中已无他物 若以不平等地位待之,他还会心甘情愿地将下一个‘酒精’,下一批‘纹兵’拿出来吗” 立于韩平身侧的亲卫韩乙忍不住插话,将陈飞那日关于“储物袋”的荒诞言论说了出来: “……陈公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空间阵法,东西装进去轻若无物。 末将当时只觉他异想天开,如今细想,他定是博览杂书,奇思妙想无穷。 有的如这储物袋般缥缈,有的却如那妖兽肉处理法般切实可行。 让他自己去想、去试,岂不比我们逼着他只交出现成的东西更好 毕竟,我们可没他那份能从书海里淘出真金的本事。” 说完这些,韩乙心想,拿了那小子的美酒,必须帮忙说几句好话。 徐博达也缓缓颔首:“军师所言极是。眼下看似是陈家单方面支持我军, 然则,我镇妖军数千将士,又何尝不是陈家的护身符 若无我军在此镇守,陈家拥有如此多秘技,早晚被各方势力吞得骨头不剩。 待我军彻底缓过气来,兵强马壮,陈家依托我军, 其商业、工坊方能安心发展,壮大十倍、百倍亦非难事。 此乃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之局。” 韩平静静听着,目光如刀,缓缓掠过帐中每一张面孔, 最终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诸葛先生与徐副帅所言,方为正道。” “我镇妖军立足之基,是手中之刃,是卫国之念,而非与民争利之手段。” “陈飞所长,在于开拓创新,能于绝境中开辟新路。此非武力所能强求。” “自即日起,镇妖军与陈家,平等合作,各展其长。 我军提供庇护,保障其发展; 陈家提供技术物资,彼此依存,共渡时艰!” “此事,无需再议。” 帅帐内肃然一片,韩平一语定鼎,为双方未来关系奠定了基石。 此刻无人知晓,这个决定不仅将改变镇妖军的命运, 更将在不久的未来,悄然撬动整个神州的格局。 就在帅帐内风波落定的同时,数十里外的陈家庄园深处, 陈飞正对着一堆苦涩的槲果忙碌, 浑然不觉自己与家族的命运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裁决。 “大姐,”他将一张绘满工序的图纸递给陈云, “这是槲果处理的分解流程,找些信得过的妇人,最好是府内佃户,每人只负责其中一个步骤。” 陈云接过细看,只见清洗、去壳、浸泡、研磨、过滤…… 十余道工序被拆解得清清楚楚,不由赞叹: “老三这‘流水作业’的法子当真巧妙。任谁只看其中一步,都难窥全貌。” “技术保密是头等大事。” 陈飞压低声音,“所有参与者必须签下保密契约,核心工序由你亲自把控。” “放心,我明白。”陈云会意点头,匆匆离去安排。 送走大姐,陈飞带着家丁来到后院工坊。 他指着备好的器具,开门见山:“你们谁懂酿酒” 一名中年家丁应声出列:“少爷,小的陈贵,曾在酒坊做过五年。” “好!”陈飞眼神一亮,“你来说说,粮食酿酒大致步骤” 陈贵如数家珍:“回少爷,无非是蒸煮、摊凉、拌曲、入缸发酵、蒸馏取酒这几步。只是……” 他面露难色,“这槲果苦涩异常,小的从未听闻能用来酿酒。” “万物之理,总有相通之处。” 陈飞取出一份写好的方案,心中明了皆是淀粉转化,却无法明言, “原料不同,步骤必有差异。所以我们才需系统地试。” 方案展开,上面条理清晰地列出了需要测试的变量: 蒸煮时长、酒曲配比、发酵温度与时间。 “陈贵,依你之见,该从何处入手” 陈贵仔细阅后建议:“少爷,蒸煮是关键。 槲果不比粮食,过烂则败酒,不足则难酵。 不如我们先试三个不同的蒸煮时辰” “就依你。”陈飞从善如流, “你负责把控具体操作,老四负责记录数据、调整方案。 其余人分三组,按不同参数同步试验。” 将酿酒之事交给四弟,陈飞回到静室完成每日雷打不动修炼—— 引气入体! 在陈贵指导下,第一批槲果被分作三组,经历不同时长的蒸煮。 家丁们随之将蒸好的槲果摊凉、拌曲、入缸。 “四少爷请看,”陈贵指着发酵缸,“接下来全看温度把控。过高则酸,过低不酵。” 陈宇在每个缸旁挂上记录牌: “自今日起,每两个时辰记录一次温度。务必找出最适宜的发酵范围。” 七日后,当第一缸槲果酒开始蒸馏,独特酒香弥漫工坊。 虽酒液仍带涩味,却无疑证明了槲果酿酒的可行性。 “四少爷,成了!”陈贵激动地舀出初酿,酒香扑鼻,“味道尚需打磨,但确是酒无疑!” 陈宇浅尝一口,口感虽糙,酒劲却足:“很好! 接下来便依方案,逐步优化每个环节。 有你的经验辅以这系统试错之法,定能酿出上品槲果酒。” 陈贵由衷敬佩:“三少爷这分组比对、步步记录的法子实在精妙。 若在旧时酒坊,老师傅全凭手感,败了也不知根源。 像这般多路并进,优劣一目了然,进展快何止数倍!” 陈宇看着蒸腾而起的酒气,心里头美滋滋的,比喝了蜜还甜。 他忍不住咧嘴一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陈贵,压低声音说: “怎么样我就说我三哥的法子准行!比咱们关起门来死读书、背那些之乎者也管用多了!” 他只觉得浑身是劲,连苦涩槲果都能变出美酒,跟着三哥,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