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帝赏识，御赐“女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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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映月》所带来的震撼，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整个百工大赛的会场轰然炸开，余波久久未能平息。那流动的月光、那磅礴的意境、那神乎其技的绣法，成为了所有人唯一的话题。柳家那幅奢华无比的《瑶池仙会图》在其对比下，虽仍显精工，却失之匠气与呆板，彻底黯然失色。 胜负，已不言而喻。 柳元面如死灰，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无法接受这匪夷所思的败局。他身旁的柳家匠人也都垂头丧气，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钱副会长脸色铁青，在几位激动不已的宫中老绣娘和群情汹涌的民意面前，再也无法偏袒，只得硬着头皮，宣布了最终结果： “经裁判席一致裁定，本届百工大赛绣艺‘双绣斗艺’环节，胜出者为——清辞绣坊！” “好！！” “实至名归！” “清辞绣坊！厉害！” 欢呼声、喝彩声如同潮水般涌向清辞绣坊小小的工位。春桃、招娣激动得跳起来相拥而泣；周娘子擦拭着湿润的眼角，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自豪的笑容；连一向清冷的芸娘，也忍不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灿烂笑意。林雪站在人群后方，默默看着被簇拥的苏清辞，眼神复杂难辨。 苏清辞站在欢呼的中心，向着四周的人群微微躬身致意，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却依旧保持着清醒与平静。她知道，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柳家绝不会就此罢休。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大赛尚未完全结束，一名身着低调却质地不凡青色官袍的内侍，在几名便装护卫的陪同下，悄然来到了裁判席，与钱副会长低声耳语了几句。钱副会长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态度变得无比恭谨，连连点头。 那内侍随即径直走向清辞绣坊的工位，周围喧闹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为他让开一条路。 “哪位是苏清辞苏绣娘”内侍声音尖细却并不刺耳，带着宫中特有的威严。 苏清辞心下一凛，上前一步，敛衽行礼：“民女便是。” 内侍打量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想到引起如此轰动的绣娘竟如此年轻清丽。他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苏绣娘，恭喜夺魁。请随咱家来一趟，有位贵人想见见您。” 贵人在这皇城脚下，能被内侍称为贵人的……苏清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瞬间想起了无意中看见的人群中那几位气度不凡的观者。 她定了定神，恭敬应道：“是。” 在无数道羡慕、好奇、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苏清辞跟着那名内侍，离开了喧闹的广场，穿过几道守卫森严的侧门，来到了一处僻静雅致的偏殿。 殿内熏香袅袅，布置清雅。方才在人群中那位气度不凡、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窗前，欣赏着窗外的一株古松。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苏清辞连忙低头，依礼跪下：“民女苏清辞，叩见陛下。”虽然无人明说，但那通身的帝王气度与内侍的恭敬，身份已不言而喻。 “平身。”皇帝的声音温和却自带威仪，“抬起头来。” 苏清辞依言起身，微微抬头，目光恭敬地垂落，不敢直视天颜。 皇帝仔细端详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与欣赏：“方才那幅《山河映月》，是你独立完成的” “回陛下，构思与核心绣法为民女所为，但绣制过程，离不开绣坊诸位姐妹齐心协力的协助，尤其是周娘子与芸娘，功不可没。”苏清辞声音清晰，不卑不亢，并未独揽功劳。 皇帝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嗯，不居功，不忘本，很好。朕观那绣屏，月光流转，山河壮阔，意境深远，更难得的是技法前所未见，竟能以丝线捕捉光影变化。告诉朕，你是如何想到的又是如何做到的” 苏清辞心下稍定，从容应答：“回陛下，民女以为，绣艺之道，不应仅限于摹形状物，更应追求传神达意。月光无常形，却有其韵。民女尝试以不同材质丝线捻合，辅以特殊针法角度，借自然之光，显光影之变，意在表现天地之大美，而非仅仅是一件精美器物。” “以针线追光影，以丝帛绘山河……好一个‘传神达意’！好一个‘天地大美’！”皇帝抚掌轻叹，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彩，“朕见过无数巧匠，能工仿物者众，可能以技艺入道，达至如此境界者，寥寥无几。苏清辞，你不仅绣艺通神，心思更是玲珑剔透，竟能从寻常绣活中悟出这般道理，实属难得！” 他踱步片刻，似在沉吟，最终停下脚步，朗声道：“百工大赛，意在选拔英才，振兴百业。汝之才艺，冠绝当场，更难得有此悟性与心胸。朕今日便赐你宫中‘如意’金牌一面，可凭此牌直递工部，呈报技艺疑难或创新之作。” 一旁的内侍立刻端上一个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上面放着一面金光闪闪、刻有“如意”二字和皇家徽记的令牌。 “另，”皇帝继续道，声音传遍殿宇，“朕御赐你‘女绣师’封号，享正八品翰林院待诏俸禄，虽无实职，却表朕对天下巧匠之敬重。望你不负此誉，精益求精，日后多为宫廷贡献巧思，亦将汝之技艺发扬光大，惠及更多人。” 女绣师！御赐封号！享朝廷俸禄！ 这可是前所未有之恩荣！意味着她的技艺得到了最高统治者的认可，清辞绣坊也从此成为了半个“官家”认可的绣坊！ 苏清辞心中巨震，连忙再次跪下，郑重叩首：“民女苏清辞，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所能，钻研技艺，不负陛下厚望！” “起来吧。”皇帝微微一笑，“朕期待看到你更多的佳作。” 当苏清辞捧着那面沉甸甸的“如意”金牌，走出偏殿时，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阳光照在金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广场。 “陛下召见了苏绣娘！” “御赐金牌！还有‘女绣师’封号！” “天啊！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整个广场彻底沸腾了！之前的胜负已无人再关心，所有人都沉浸在陛下亲赐恩荣的震撼之中。这意味着不仅清辞绣坊赢了，整个绣匠行业的地位，都因她而得到了提升！ 柳元早已面无人色，带着柳家的人灰溜溜地提前退场，如同丧家之犬。 周娘子、春桃等人听到消息，几乎喜极而泣，她们冲上前围住苏清辞，看着那面御赐金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苏清辞将金牌小心收好，目光扫过激动万分的众人，又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心中感慨万千。 这场百工大赛，她不仅赢得了比赛，粉碎了柳家的阴谋，更意外地获得了皇帝的赏识，为绣坊赢得了一道无比坚实的护身符。 然而，福兮祸所伏。陛下的赏识是荣耀，也是更大的责任和瞩目。未来的路，或许并不会因此变得平坦，反而可能更加波澜壮阔。 但无论如何，清辞绣坊和她苏清辞的名字，从这一刻起，已彻底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