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肃清内奸，军心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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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的伤情稳定，如同在阴霾中透出的一缕坚定阳光，让苏清辞得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云州城的重建与秩序恢复中。 然而，与伤病和饥荒这些明面上的敌人相比，潜藏在阴影中的毒刺，更让人寝食难安。 帅府临时清理出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萧惊寒端坐主位，虽换了干净衣袍，但眉宇间的肃杀之气比战时更甚。 三皇子萧景澜坐在下首，年轻的面庞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苏清辞与墨离、赵铎、孙斌等核心将领分列两侧。 “王叔，”萧景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这是我从京城出发前，安插在兵部的眼线冒死送出的消息。二皇兄……萧景渊，不仅扣下了发往云州的第一批援军兵符，更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密令其安插在北境军需系统中的心腹，着手拖延、克扣甚至调包运往云州的粮草军械！鹰嘴峡粮队被‘流匪’伏击，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尽管早有猜测，但当这冰冷的真相被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议事厅内依旧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拳头攥紧的骨节作响声。 数十万军民的鲜血，云州城几乎覆灭的危机，竟源于如此龌龊肮脏的政治阴谋！ “不止如此，”苏清辞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将一份从地窖中带出的、染血的记录放在桌上，“守城最后几日，我们的布防几次被胡人精准找到薄弱点突破。起初以为是胡人斥候厉害，但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人将我们的布防情报，泄露了出去。” 墨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王爷，殿下！昨夜清理战场，属下在帅府广场附近，发现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并非胡人装束，也非我军将士。他们身上虽无明确标识，但所用兵刃、武功路数，皆与中原死士无异，且其中一人手臂上有旧伤，与那日行刺苏先生、被属下所伤之刺客特征吻合！这些人，是混在胡人攻城的乱军之中，潜入城内，目标明确，就是要取苏先生性命！” 粮草、援军、布防、刺杀……一条条线索，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一起，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源头——二皇子萧景渊，以及他在北境军中乃至云州城内埋下的钉子！ “内奸不除，云州永无宁日，我军心永难凝聚！”萧惊寒的声音如同冰碴碰撞，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传令：即日起，云州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由墨离全权负责，赵铎、孙斌协助，彻查军中、府衙及城内所有可疑人员！重点是接触过粮草调度、城防布置的核心人员，以及近期行为异常、与外界有不明联系者！” “末将遵命！”墨离三人抱拳领命，眼中杀机凛然。 一场无声却更加惊心动魄的清洗，在百废待兴的云州城内悄然展开。 墨离动用了王府所有暗卫的力量，结合萧景澜带来的部分可靠人手，组成了数个精干的调查小组。他们首先从内部开始，核对粮草军械的出入库记录，审问相关经手人员，尤其是最后一批粮草在鹰嘴峡“遇袭”前，接触过路线图的几名文书和押运官副手。 压力之下，必有破绽。 一名负责抄录文书的小吏，在反复盘问和与其他人口供的比对中，神色越来越慌乱，最终在墨离拿出其家人近期在京城突然购置田产的证据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倒在地，承认了自己被二皇子在京城的门人重金收买，提前将粮队行进路线泄露了出去。 与此同时，对城防布置泄露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孙斌带着人，秘密排查了所有有机会接触到核心布防图的将领和参谋。一名姓王的参军，在城破前几日曾多次以巡查为借口，接近北门防御相对薄弱的区域，行为鬼祟。在其住所隐秘处，搜出了用于传递消息的微型竹管和一种特殊的、并非军中制式的药水，经检验，可用于书写密信。 王参军被抓时，试图咬破衣领内的毒囊自尽，被眼疾手快的暗卫卸了下巴。严刑拷打之下，吐露了自己是二皇子早年安插在北境军中的一枚暗棋，平日里低调潜伏，关键时刻则利用职务之便，将城防漏洞告知了伪装成商贩的胡人间谍。 而针对黑衣死士的追查，虽然尸体上找不到直接证据，但墨离根据其武功路数和兵刃特点，顺藤摸瓜，排查城内近期所有外来人员，最终在一处被遗弃的民宅地窖中，找到了他们潜伏的据点，搜出了部分没来得及销毁的联络信物和……半块属于京城某家权贵府邸的腰牌残片！虽不能直接指认二皇子，但其指向性已不言而喻。 短短三日，数名隐藏在军中和城内的奸细被陆续揪出。 当墨离将一份写满名字、职务、罪证的名单呈送到萧惊寒面前时，整个议事厅的气温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杀。”萧惊寒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气。 次日清晨，云州城中央广场，残破的城墙见证下，一场公开的军法审判举行。所有幸存将士、部分百姓代表被召集于此。 当那几名内奸的罪行被一一宣读，尤其是听到他们为了一己私利，竟与敌人勾结，导致无数同袍惨死、城池几近沦陷时，台下群情激愤，怒吼声震天动地！ “杀了他们！”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叛徒！蛀虫！” 在无数道愤怒目光的注视下，这些出卖同胞、背叛家国的内奸被当场正法！血光溅起的那一刻，仿佛也将积压在军民心头的部分郁结和怨气一同带走。 肃清了内奸，接下来便是重整军纪，凝聚人心。 萧惊寒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台下虽然疲惫、伤痕累累，但眼神已重新变得锐利的将士们。他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遍广场： “弟兄们！云州之围已解，但奸佞未除，国贼仍在庙堂之上，北境烽烟未息！我知道，大家心中有恨，有怨，有对朝廷的失望！本王亦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铿锵如铁：“但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守护下来的！我们身后的百姓，是将性命托付给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不能因奸人当道，便忘了我们从军之初的誓言，忘了我们身为大靖军人的脊梁！” “从今日起，云州防务，由本王与三殿下共同执掌！军需粮饷，由三殿下带来的援军保障，公开透明，若有克扣，犹如此案！”他一脚踢翻了面前象征军法的案几，木屑纷飞！ “所有战死将士，抚恤加倍，名录造册，立碑永祀！所有伤兵，全力救治，王府与朝廷共担其后！所有幸存将士，论功行赏，绝无偏私！” “即日起，重整编制，严明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凡怯战、扰民、滋事者，无论官职，军法无情！” 一条条命令，清晰明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将士的心上。他们看到了王爷肃奸的决心，看到了朝廷并未完全抛弃他们，更看到了未来清晰的期望和不容逾越的底线。 原本因苦战、牺牲、背叛而有些涣散的军心，在这一刻，被强行扭转、凝聚起来！ 一种经历过血火淬炼、剔除腐肉后更加坚韧的力量，开始在残破的云州城内重新滋生。 “誓死追随王爷！誓死追随殿下！” “守我河山！护我百姓！” 震耳欲聋的誓言，再次响彻云霄，与数日前突围时的决绝不同，这一次，充满了新生的力量与希望。 萧惊寒与苏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内奸已肃清，军心已重整，接下来，便是带着这支涅盘重生的军队，去面对来自京城和北境胡人的更大风浪。 云州城的根基，正在血与火的灰烬中，被重新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