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微弱的吞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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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孤儿院的生活，像一架陈旧而单调的机器，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清晨，刺耳的铃声准时响起，催促着孩子们起床、洗漱、排队领取那份仅能果腹的简陋早餐。白天，年纪稍大的孩子需要参加一些简单的劳动或基础文化课，小一些的则在院子里疯跑玩耍。晚餐后不久，便会熄灯就寝。 叶凡很快适应了这种节奏，或者说，他刻意让自己融入了这种背景板一样的生活。他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赵虎等人偶尔还会拿他“sss级”的“牛皮”调侃几句，见他总是低着头不回应，也觉得无趣，便渐渐不再理会他。 王小胖倒是偶尔会找他说话，分享一些孤儿院里的“情报”，比如哪个阿姨心肠好可能会多给半勺糊糊，哪个角落偷偷藏了零食不会被发现等等。叶凡能感觉到王小胖那点单纯的善意，但他内心深处那属于成年人的警惕和巨大的秘密，让他无法真正与一个孩子交心，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他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了对自身那诡异异能的摸索上。 夜里，当室友们都沉沉睡去后，便成了他唯一可以安全实验的时间。 他盘腿坐在硬板床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或远处灯塔扫过的光芒，努力集中精神，尝试去催动体内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力。 最初几次，毫无头绪。那吸力仿佛只是一种被动的感知，能模糊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极其稀薄的游离能量粒子，却无法有效捕捉。 他不气馁，回想起那天晚上吸收能量晶时的感觉——那种贪婪的、源自本能的渴望。 他尝试着在脑海中不断观想、模拟那种渴望，想象自己是一个饥饿到极点的人，而周围无形的能量就是救命的食物。 一次，两次，十次…… 就在他精神疲惫几乎要放弃时，忽然，那股蛰伏在体内的吸力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周身极其微小范围内的空气，似乎产生了一种难以察觉的涟漪。几粒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光点，受到某种牵引，慢悠悠地、抗拒般地，最终融入了他的皮肤。 嘶—— 叶凡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虽然只有几粒，但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几粒能量融入的瞬间，皮肤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仿佛被阳光的碎屑轻轻碰触了一下。 成功了！虽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晚都坚持不懈地尝试。他发现，在白天有阳光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安静的角落假装发呆，吸收的效率会比在夜里高上一点点。那些弥漫在阳光中的能量粒子，似乎比空气中游离的更加活跃，也更容易被他的吸力捕获。 但即便如此，吸收半天，所能带来的效果，也仅仅是让他的手脚不像以前那么冰冷，身体的虚弱感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想要靠这个来快速变强，无异于天方夜谭。这吞噬异能，就像一个无比挑食且消化极差的婴儿，喂进去十份，能吸收转化成一份为己用就不错了。 然而，一次意外的发生，让他对这异能的本质有了更深刻、也更惊惧的认识。 那天下午，轮到他值日帮忙打扫院子。李婆婆看他瘦小，没让他干重活，只让他给花圃里几株蔫头耷脑的月季花浇浇水。 那几株月季长得并不好，枝叶枯黄，只有一朵花勉强开着，也是颜色黯淡，花瓣边缘卷曲焦枯，仿佛随时都会凋零。 叶凡拿起水瓢，小心地给它们浇水。浇到最后一株时，他看见一根完全枯死的枝条混在里面，便下意识地伸手，想把它掰下来，免得抢夺养分。 他的手指刚刚握住那根枯枝，正准备用力时—— 异变陡生！ 他体内的那股吸力，毫无预兆地、突然自行躁动起来！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一股远比平时主动吸收时强大得多、也霸道得多的吸力，猛地从他的指尖爆发而出！ 那不是吸收，那是掠夺！是吞噬！ “嗡……”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震鸣响起。 叶凡只觉得指尖一麻，那株本就半死不活的月季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彻底失去了所有颜色！叶片、枝条、甚至连那朵勉强开放的花，都在刹那间变得枯黄、脆弱、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 而他握住的那根枯枝，更是直接化为了齑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在零点几秒内完成！ 叶凡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心脏狂跳，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惊恐地看着那株已经彻底变成一堆枯槁残骸的月季，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疯狂掠夺时的冰冷触感。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异能……失控了它……它主动吞噬了这株植物的……生命力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让他浑身发冷。 这异能，远比他想象的要诡异和危险！它似乎对“生命能量”有着极强的渴望和破坏力！如果刚才他握住的是…… 叶凡不敢再想下去，强烈的后怕让他手脚冰凉。他慌忙爬起来，四下张望，幸好午后大家都在午休，院子里空无一人，没人发现这诡异的一幕。他手忙脚乱地用土将那株月季的残骸稍微掩盖了一下，强作镇定地收拾好水瓢，逃离了花圃。 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吞噬异能绝非温顺的家畜，它是一头隐藏着獠牙的凶兽，一旦触及它渴望的“养料”，很可能就会反客为主，失控暴走。 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再轻易触碰活物。 然而，对力量的渴望，以及体内那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饥饿”的吸力，又驱使着他不得不继续探索。 他想起了张教授给的那枚初级能量晶。能量晶是纯粹的能量结晶，应该不会有“生命力”那种不可控的风险吧 深夜，万籁俱寂。 叶凡再次取出了那枚冰凉的能量晶。这次，他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他再次集中精神，缓缓催动吸力，将指尖轻轻按在能量晶表面。 有了之前的经验和更强的精神引导，这一次的过程顺畅了许多。 一股微弱但稳定的吸力从他指尖蔓延而出，精准地缠绕上能量晶。很快，一丝丝精纯温和的能量，开始被缓缓地从晶体中抽取出来，顺着指尖流入他的体内。 这种感觉无比美妙。远比吸收那些空气中稀薄的能量粒子要高效和舒服得多。那股能量流虽然依旧细微，却持续不断，像一股暖流，缓缓浸润着他干涸的经脉和虚弱的身体，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暖意。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随着能量的流入，体内那股原本微弱的吸力核心，似乎变得凝实了那么一丝丝，活跃了那么一点点。 他沉浸在这种缓慢变强的感觉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指尖一空。 那股稳定的能量流中断了。 他低头看去，只见手心中那枚原本散发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能量晶，此刻已经变得完全透明，如同最普通的玻璃碎块，内部再也感受不到丝毫能量波动。 里面的能量，被他吸干了！ 而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体内那股“吸力”似乎壮大了一圈，虽然依旧微弱，但比起最初时，已然清晰了不少。调动起来，似乎也略微顺畅了一些。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畏寒，四肢百骸都残留着一种舒适的暖意。 叶凡握着那枚已经报废的能量晶，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 他明白了。 这个名为“吞噬”的异能，其成长离不开“养料”。它就像一团火，需要不断地添加柴薪，才能燃烧得更旺。 而能量晶，就是最直接、最安全、也是最高效的“柴薪”！ 可是…… 能量晶从何而来 张教授只给了一枚最低级的，而且明显是带着试探的目的。在这座孤儿院里，他根本没有任何途径获得第二枚。没有能量晶，仅靠吸收空气中那点稀薄能量，他的成长速度将慢如蜗牛，那sss级的潜能，永远只会是一个空中楼阁。 希望之后，是更深的困境。 他握着那枚失去光泽的晶体，感受着体内那丝确实增强了的吞噬之力，喜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紧迫感。 他必须想办法获得更多的能量晶。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现实的冰冷狠狠拍碎。他一无所有，只是一个住在孤儿院最底层的、疑似e级异能的孤儿。 路，在哪里 他躺在冰冷的床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为了“资源”而发愁。这个世界的重量，又一次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