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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流沙河边缘。 沙狐带着“地听”与“壁虎”，如同三只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之前遭遇伏击的雅丹群。白日里的厮杀痕迹已被风沙掩去大半，只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暗红血迹和凌乱的足迹。 三人分散开来，凭借超凡的潜行技巧和敏锐的感知，在嶙峋的怪石阴影中穿梭、潜伏。 一夜过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机会终于出现。 一个穿着土黄色劲装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一条狭窄的石缝中钻出，警惕地四下张望后，朝着西南方向快速移动。看其打扮和行进方式，正是昨日伏击他们的玄冥教西域部众之一，似乎是负责外围警戒或传递消息的哨探。 “壁虎”如同其名，紧贴着岩壁，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地缀了上去。沙狐和“地听”则在后方策应，封锁可能的退路。 那哨探显然没想到有人敢在戌狗尊者警告后去而复返，且潜伏得如此之深，并未察觉身后的“尾巴”。在他经过一处较为隐蔽的沙坳时，“壁虎”骤然发难！ 身影如电，一指精准点向对方后颈要穴！ 那哨探也是好手，危机时刻心生感应，猛地向前一扑，同时反手一刀向后撩去，动作狠辣迅捷。 然而“壁虎”早已料到，身形如泥鳅般一滑，避开刀锋，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扣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同时之前点出的手指方向不变，改为手刀，狠狠斩在对方颈侧。 “呃！”哨探闷哼一声，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软软倒地，被“壁虎”迅速拖入沙坳阴影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沙狐和“地听”迅速靠拢。 “问出什么”沙狐低声问道。 “壁虎”脸色凝重，快速说道：“他嘴很硬，用了些手段才撬开。他们确实来自一个叫‘鬼洞’的地方，就在流沙河深处，具体位置他这种外围人员也不清楚，只知道入口极其隐蔽，且周围有流沙和天然迷阵守护。戌狗尊者是那里的最高负责人之一，最近似乎在准备一场重要的‘祭祀’，需要大量的冥铁和那种刻纹‘圣器’部件。阿史那祆尔的商队带回的东西，就是用于此次祭祀。” “祭祀”沙狐眉头紧锁，“可知祭祀目的” “他不清楚核心，只隐约听说是为了唤醒什么……‘古老的存在’，或者打开一扇‘门’。”壁虎答道，“另外，他说戌狗尊者昨日回来后大发雷霆，似乎对我们逃脱以及汉军的出现非常不满，加强了鬼洞外围的警戒，并且下令，近期任何陌生面孔靠近流沙河深处，格杀勿论。” 沙狐心中一沉。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玄冥教在西域的经营远超估计，而且他们所图甚大！ “把他处理好，我们立刻回去禀报头儿。” …… 与此同时，铁杉在岩洞中运功疗伤，已将体内大半阴寒之气逼出，脸色好了许多。他接到沙狐带回的消息，脸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 “唤醒古老存在打开一扇门”铁杉站起身，在狭小的岩洞内踱步，“这必然与幽墟有关！他们是想在西域强行撕开一个缺口吗还是想沟通幽墟中的某个特定意识” 他意识到，单凭自己这支小队，绝无可能强闯鬼洞，破坏祭祀。戌狗尊者一人就足以碾压他们，更何况对方还有地利和人数优势。 “必须立刻将消息传回山庄！”铁杉当机立断，“沙狐，你亲自带两个人，以最快速度返回陇西，通过分舵用最高密级将情报送回山庄！告诉首领，玄冥教在西域的巢穴已初步确认位于流沙河深处的‘鬼洞’，其首领为地支尊者‘戌狗’，正在筹备大型祭祀，意图不明，但极可能与幽墟直接相关，请求下一步指示！” “是！”沙狐深知事关重大，毫不迟疑。 “其余人，化整为零，两人一组，分散在流沙河外围几个可能的出入口附近潜伏监视，记录任何进出人员、物资的情报。没有命令，绝不允许擅自行动，更不许靠近鬼洞！”铁杉下达了后续指令。探查不能停，但必须更加隐秘和安全。 …… 数日后，秦岭山庄。 秦墨接到了铁杉不惜动用最高密级渠道送回的紧急情报。 看着绢纸上关于“鬼洞”、“祭祀”、“唤醒古老存在”、“打开门”等关键词，秦墨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周身气息都微微凝滞了一瞬。 “果然……他们的目标，始终是幽墟。”秦墨放下情报，走到地图前，凝视着西域那片广袤而危险的区域，“戌狗……祭祀……看来他们在西域找到的，不仅仅是资源，更可能是一处与幽墟关联极其紧密，甚至可能是上古封印薄弱点的地方！” 他瞬间想通了许多关窍。玄冥教在中原的行动屡屡受挫，镇岳钥碎片难以寻觅，于是他们将重点转向了西域，试图利用那里可能存在的古老遗迹和秘术，另辟蹊径，达成目的。 “首领，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加派人手，强攻鬼洞”赵刚肃然问道，他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秦墨摇了摇头：“流沙河环境险恶，鬼洞位置不明，且有戌狗这等高手坐镇，强攻代价太大，胜算不高。而且，我们并不清楚祭祀的具体时间和方式，贸然行动，可能适得其反。” 他沉思片刻，下达指令： “第一，回复铁杉，令其继续监视，以保存自身、搜集情报为第一要务，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允许轻举妄动。” “第二，动用我们在西域的所有资源，不惜代价，搜集一切与‘鬼洞’、精绝古国祭祀仪式、以及流沙河区域上古传说相关的信息。” “第三，让我们在敦煌的人，想办法将‘流沙河深处有前朝余孽聚集，图谋不轨’的消息，以更‘确凿’的方式传递给敦煌驻军和西域都护府，借朝廷之力，对鬼洞外围进行军事威慑和骚扰，延缓他们的祭祀准备。” “第四，”秦墨目光深邃，“启动‘沉眠者’计划。” 赵刚和石影闻言，皆是一震。“沉眠者”是守夜人最高等级的长期潜伏计划，所选之人皆需背景干净、心志坚韧，进行长期伪装，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启用。 “首领的意思是” “挑选合适人选，设法以各种合理身份（如被俘的奴隶、寻求庇护的西域小部落民、迷路的商贩等），尝试潜入或被‘俘’入鬼洞区域。不需要他们执行破坏任务，只需活着，观察，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明白！”赵刚和石影深知此计之险与要，郑重领命。 …… 与此同时，长安的风暴也终于迎来了它的高潮。 上官桀、桑弘羊与燕王刘旦勾结，欲发动政变废黜昭帝的阴谋，终究未能瞒过霍光的耳目。在得到秦墨那隐晦的提醒（他自然会查到匿名消息来源不明，但宁可信其有）后，霍光暗中布控，抢先发难。 元凤元年（前80年）九月，霍光以雷霆手段，逮捕上官桀、上官安父子，桑弘羊等主谋，其党羽亦被一网打尽。燕王刘旦得知事败，惶恐自尽。 一场可能颠覆汉室江山的政变，尚未真正掀起浪花，便被扑灭。史称“燕王之乱”或“上官桀谋反”。 霍光的权位至此愈加稳固，汉昭帝对其更加倚重。朝堂之上，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 秦岭山庄，秦墨收到长安乱平的消息，并无太多意外。历史的车轮依旧沿着固有的轨迹前行。 他站在山庄最高处，望着西方。西域的鬼洞如同一个毒瘤，必须割除，但时机未到。长安的风波已息，但天下的暗流从未停止。 铁杉的情报、玄冥教的动向、镇岳钥的搜寻、对苏家的承诺……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时间、耐心和力量去应对。 “十年……”秦墨轻声自语。下一个十年，需要更深的蛰伏，更快的积累，更精准的布局。西域的棋局已经布下，只待时机成熟。而中原大地，在霍光秉政之下，将迎来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这也给了“守夜人”宝贵的发展窗口。 山风拂过，带来远方的气息。尘埃暂时落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