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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屏幕中央一个窗口里，一位留着花白长须、面容古板严肃的老者——太司令，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这声冷哼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多年前在那场决定余扬生死的秘密会议上，他持的是中立态度，但此刻的不满，显然是冲着余扬这个“刺头”来的。 “那个夏清元呢他不是主要的研究者吗人呢让他出来说话！” 太司令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不耐烦。 “他正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与抗体生成相关的实验，无法中断。” 余扬的声音同样冰冷，没有丝毫退让，“这次会议的目的，并非学术讨论，而是正式通知各位，并确认我的条件。郑一闻应该已将我的协议草案发送给各位了。相信诸位已经看过。”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扫过屏幕上每一张或震惊、或沉思、或贪婪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白小北，他身上承载着终结这场末日的唯一希望。而你们，若想得到他，得到这份希望，就必须在我的协议书上签字。这份协议的核心，是绝对保障白小北的生命安全、人身自由和基本人权！任何试图将他视为实验品或战争工具的行为都将被禁止。” “荒谬！” 一个尖锐的声音立刻响起，是主管后勤的张部长，“余扬！你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无组织无纪律！白小北是整个人类的财富，他的归属和使用，应当由联合指挥部集体决策，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老张，话也不能这么说……” 另一位相对温和些的将领试图打圆场，“白小北确实是在余上校的保护下才活下来并发现价值的，而且他还是陆家那边的人，余扬的顾虑……也有一定道理。这份协议，至少保证了白小北的基本权益……” “什么道理！这是要挟！是拥兵自重！” 张部长拍着桌子吼道。 “他有什么好拥兵的，这种东西谁拿在手里谁就说了算，保证白小北的安全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别忘了之前第七研究所的教训！他愿意相信我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支持余扬的声音也针锋相对。 “但他提出的自主研究权、探视权、甚至否决权……这权力也太大了！他余扬想干什么当土皇帝吗”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只要能救人类，一些权益让渡是必要的！关键是白小北必须在我们绝对掌控之下！” “我现在就是为了掌控！” “陆家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争论声越来越激烈，各方势力代表为了白小北的归属和余扬的条件吵得面红耳赤。 余扬冷眼旁观，从嘈杂的声浪中，他捕捉到越来越多的支持声音。 毕竟，“希望”就在眼前，谁也不想把这个香饽饽拱手让人，更不想在争夺中将其毁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由相对可控（的余扬暂时“保管”，似乎是目前最不坏的选择。 就在争论胶着之际，太司令似乎被什么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他皱着眉头，花白的长须微微抖动，用指关节用力地戳了戳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余扬！你那边是什么嘈杂声会议期间严肃点！” 余扬在心里暗道：他们倒是挺严肃的，一群加起来快要一千岁的老头都快要打起来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 社区空地上，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搭建一个简易舞台，音响调试发出“滋啦”的噪音。 他收回目光，似有似无地瞥了视频中太司令一眼，语气平淡：“社区在搭建舞台，准备搞一场慰问演出，给居民和战士们放松一下。”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太司令的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更重、更急促了，带着明显的不满，“马首长呢把他给我叫来！简直是乱弹琴！” 余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马首长现在在部署巡逻队。对了，请来的明星叫……太佑谦。”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然后补充道：“各位首长若是连日操劳，想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等正式演出时，我可以让郑一闻技术员帮忙连线直播。” “……” 视频中，太司令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僵在半空。 那张古板严肃的脸庞上，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震惊、错愕、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最后统统化为一种强装镇定的尴尬。 过了好几秒，他才讪讪地放下手指，清了清嗓子，语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咳！行了！余扬，你提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们几个老家伙暂时做不了最终决定。但在这里，可以给你交个底，我们几个，”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金司令等几位核心将领，“原则上同意你的核心诉求，会尽力推动。至于你们何时启程返回北城，等我们说服另外几位持不同意见的同僚后，会尽快给你明确答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目光游移了一下，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语速飞快地补充道：“那个……唱……唱的时候，让你的联络员，记得连线！” ‘连线’两个字刚一脱口，视频信号就被对方略显仓促地切断了，屏幕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余扬盯着漆黑的屏幕，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暗流。有对会议结果的评估，有对北城内部博弈的算计。 “联系金司令，让他密切关注陆家和陆南的举动。” 尽管之前郑一闻带回了金司令的消息，说是陆南正在甘肃全力保护那里的研究中心，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是”， 一直守在旁边的郑一闻走上前，将一部崭新的、但明显是旧世界型号的手机递给余扬，“队长，按您要求准备的，内存卡都下满了，动漫、漫画、电子书都有，还有几个单机小游戏。只是……目前没有网络信号，只能离线使用。” “谢了。” 余扬接过手机，这小小的物件，是他在这个绝望世界里，能为白小北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一点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