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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械寨的青铜城门在晨雾中闭合， 陆子墨的机械义眼扫过城墙上的青铜弩机。 晨雾裹着淡淡的地底腥锈味，是昨夜从青铜宫殿废墟飘来的。 这弩机是他用洛阳旧城残片改的，箭簇淬的防蚀剂， 是陈茹仕昨夜盯着光网残影研究铭文时调的； 机括处留着上次对抗锈蚀触须的凹痕， 阳光落在冷硬的金属机身上，把痕迹照得格外清晰。 甲胄下的皮肤还留着机甲能量过载的灼痛， 像有细小青铜碎渣扎在肌理里，每动一下都牵扯神经。 他的注意力却锁在地下工坊： 玉衡的系统提示亮得刺眼 【太极调息阵基础结构完成，需气机引动核心齿轮】， 界面边缘还跳着【机甲核心残留腐蚀率3%】， 是昨夜硬撼锈蚀之种的旧伤。 “子墨，先吃点东西。” 苏晚晴的手搭上他肩，编钟挂坠轻晃着蹭过他的甲胄， 发出细细的“叮”声。 “玄风子昨夜还说让你别硬撑，你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了。” 她指尖沾着青铜熔液冷却后的细屑， 递过一碗醒神汤，汤面飘着淡淡的艾草香， 艾草是她凌晨特意去寨外野地采的， 指腹新结的血痂泛着红，还沾着点未清理的铜末。 陆子墨瞥见她眼底的青影，比自己眼下的还重。 昨夜从坍塌的青铜宫殿归途中，苏晚晴始终把那尊青铜残钟抱在怀里， 裹钟的粗布沾着夜露，还反复说“这钟的纹路比镇压器还古老， 贴在怀里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像藏着活气”。 此刻残钟在她脚边的粗布里，边角露的鸟虫篆， 晨光里泛着淡青光，竟和他腰间《非攻卷》残页上的星纹隐隐呼应， 像两截本该拼在一起的碎片。 “等阵成了再吃。” 他扯下甲胄扔在长凳上，金属碰撞声惊得角落里的宋清越抬头。 宋清越正用没受伤的左手攥着半截生锈的螺丝刀， 蹲在火药台边拆爆破弹残片，火药粉蹭得指缝发黑， 见陆子墨看过来立刻蹦起： “墨哥，我改良的硝化棉能多撑三秒，连玄钢片都能炸出细纹！” “去帮小七检修东墙的磁力陷阱。” 陆子墨指了指窗外，赵小七正挂在城墙上拧齿轮， 半金属化的右臂泛着幽蓝磁力，将铜钉一颗颗吸进掌心。 “他昨天说陷阱传动齿轮卡壳，你带点防蚀剂过去， 多涂两层轴承，别让锈蚀因子渗进去。” “好！”宋清越应了声，抓起火药袋往门口跑，衣角扫过工作台， 带落半张爆破弹草图，纸上是他标的“延时三秒”。 陆子墨转过身，见苏晚晴正把残钟往工坊最里侧檀木架上放。 布角滑落瞬间，钟身轻颤着嗡鸣，粗布缝漏出的鸟虫篆纹路， 顺着檀木架木纹往上爬，在架杆留下淡金色痕迹，像用熔金画的。 “晚晴” “没事，可能是熔炉余热没散。” 她裹紧粗布的手微微颤抖。 陆子墨没追问，他知道苏晚晴总把心事藏在青铜纹路里， 就像藏着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失传铸造法。 只是他分明看见，檀木架上的铜灯被嗡鸣晃得轻颤， 灯芯火星溅在粗布上，竟没留半点焦痕，反而被吸进去，瞬间灭了。 地下工坊的铜灯次第亮起，陆子墨站在“太极调息阵”前。 十二枚青铜齿轮按阴阳图排列， 最大的齿轮中心，是他前半夜亲手凿的太极鱼， 鱼眼拓着《非攻卷》残页的星纹， 纹路里嵌着苏晚晴后半夜补的青铜熔液， 颜色比齿轮略深，像道细密的疤痕。 “检测到《太极拳经》残卷契合度87%，建议以气机引动齿轮共振。” 玉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轻微的电子波动，是核心能量不稳定的征兆。 他盘膝坐在阵心，掌心按在刻着“坎离”二字的青铜砖上。 砖面冰凉，触到掌心后慢慢变烫，热流顺着掌纹往经脉里钻，还带着青铜冷腥味。 系统界面突然展开，残卷上“气者，机之母也”映出来， 十年前父亲临终前的话也跟着冒出来： “子墨，机械是死的，操机的人是活的，别被机器捆住了手。” 齿轮开始转动。 十二枚按阴阳图缓缓转，乾位齿轮轻响， 青铜锈味的气流飘向檀木架残钟，鸟虫篆瞬间泛起点点微光； 坤位齿轮咬合，齿牙间铜屑簌簌掉，落在阵心凹槽， 慢慢聚成小太极图，淡金光映得齿轮发亮， 系统提示跳成猩红【能量共鸣模式激活度12%】。 “你虽借器而行，却只触到道的皮毛。” 陆子墨猛地扭过头，声音来自工坊门口立着的青布道袍老者。 月光从气窗透进来，在他腰间太极环凝出一圈银边。 老者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齿轮却不起半分涟漪， 道袍袖口缝着块补丁，布料和玄风子常穿的长衫一模一样。 “青阳子前辈。” 苏晚晴从檀木架走了出来，她手里握着编钟挂坠，钟身泛着淡淡的微光， “玄风子昨夜传讯时说，您是当年和他一起研究《太极拳经》的老友， 最懂古武与机关的融合之术。” 老者朝她颔首，目光扫过檀木架残钟， 瞳孔微微一缩，随即转向陆子墨： “太极的关键在意动而非形动，你用蛮力驱动齿轮， 像用铁锤敲青铜编钟，少了份韵味。” 他抬手一挥，袖风带淡青色气劲扫过阵边， 最外侧震位齿轮突然加速，转得更流畅： “明日子时来演武场，我教你用意念引气。” 他转身要走，在残钟前顿了顿，沉声道： “这钟是古神‘蚀金阵’的钥匙， 钟身里面封着蚀金蚁的虫卵， 刚才的嗡鸣是虫卵在苏醒， 这口钟是你们从青铜宫殿捡回来的，怕是个不小的麻烦。” 苏晚晴攥紧编钟挂坠，刚要追问青阳子， 工坊外突然传来“滋啦”金属摩擦声， 像锈蚀触须刮擦铁板，刺耳得牙酸，紧接着传来巡防队员的喊声： “西三街的水管被蚀穿了！黑液已经渗进地下了！” 陈茹仕跌撞着冲进来， 发间青铜簪子歪在一边，簪头沾着黑褐色锈斑， 左手攥着块正在渗锈的铜片： “陆先生！西三街的铜水管是被人涂了东西！ 我用布擦了下，布一沾黑锈就烂了！” 陆子墨霍然站起，齿轮阵转动声戛然而止， 震位齿轮微微震颤，阵心淡金光斑慢慢暗下去。 苏晚晴立刻取下编钟挂坠： “我去叫巡防队集合，让他们带上防蚀喷雾。” “我修那口旧铜钟时，还听见浑天仪激活的低语！” 陈茹仕喘着气，把铜片递过去， “像是在耳边说‘蚀尽’，声音细得像铁丝刮耳朵。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水管黑锈斑，越擦越大，还往砖缝里渗！” 她指尖沾着锈屑碰了下工作台铜钉， 铜钉瞬间起了层黑锈，锈迹慢慢往上爬。 陆子墨的机械义眼扫过铜片，系统立刻弹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古神残血腐蚀剂，腐蚀性是普通锈蚀因子的三倍】 “宋清越！” 他对着窗外大喊，机械义眼扫到城墙上的宋清越正往这边跑， “带上你的爆破弹去西三街，别用明火，先把渗黑液的砖缝堵上！” 警报声撕开夜幕，陆子墨跟着陈茹仕往动力区跑。 地下管道的风混着霉味和锈味，吹得人鼻腔发疼， 陈茹仕发间青铜簪子突然蜂鸣，簪头紫光亮了几分， 她猛地拽住陆子墨衣袖： “左边！声音从左边侧巷来的！” 两人冲进侧巷，正看见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蹲在机甲供能管前， 手里捏着颗正在渗出黑液的孢囊， 这孢囊的表面纹路和之前见过的锈蚀之种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更深，泛着墨绿的光。 “影蚀者！” 陆子墨的机械义眼瞬间识别出逆光会徽章， 被锈蚀之触缠绕的齿轮，边缘还沾着干涸黑血。 机械臂瞬间弹出半截青铜刃片， 刃尖留着上次对抗锈蚀之种的缺口，泛着冷光。 影蚀者缓缓抬头，把孢囊狠狠按在供能管上， 黑液立刻渗进金属缝隙，发出“滋滋”腐蚀声， 供能管铜皮迅速剥落，露出里面的铁丝， 一碰黑液就断成小段： “青铜血脉本就是古神的容器！ 十年前洛阳械寨覆灭，就因没乖乖献出血脉， 逃亡者后代，还想重蹈覆辙” “宋清越！” 陆子墨嘶吼着，机械刃片划向影蚀者的手腕。 巷口突然炸响，宋清越的爆破弹擦着影蚀者的肩膀炸开， 气浪掀飞了他的黑色面巾，面巾下的半张脸是溃烂的血肉， 渗出黄水，半张脸是锈迹斑斑的金属，接缝处还在渗黑油， 金属脸的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一团跳动的幽绿火焰。 影蚀者怪叫一声，左手甩出几根锈蚀触须，缠向陆子墨的脚踝， 触须上的黑液滴在地上，瞬间蚀出一个个冒着绿烟小坑。 陆子墨闭眼凝起太极气，供能管旁的青铜消防栓突然喷出水柱， 水柱在半空凝成个裹着太极纹的水球， 这水球里掺着淡蓝色的防蚀剂，泛着微光。 “去！” 水球狠狠砸中影蚀者，锈蚀触须瞬间被冻住，黑液也跟着凝固。 陈茹仕趁机扑过去，手里的青铜簪子精准刺向影蚀者握孢囊的手腕， 簪头的防蚀剂让黑液瞬间凝成硬块， 孢囊“啪”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陆子墨脚边。 影蚀者惨叫着缩进阴影里，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再出现时已经在巷口，身上淌着绿色的黏液： “古神要收走所有金属，你们护不住青州的……” 话音未落，他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锈味。 “追！” 宋清越攥着爆破弹要冲出去，被陆子墨一把拉住： “别中陷阱，他刚才用的是古神的蚀影术，追出去会被引到埋伏里。”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孢囊，系统提示跳成血红色 【腐蚀剂浓度超标，接触超过十秒可溶解玄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