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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陆子墨在锻造房翻检装备， 指腹轻轻扫过腰间的便携调息阵， 昨晚苏晚晴编的艾草绳绕在阵壳上，正好能压住锈蚀气息。 护心镜微微发烫，内嵌的锈蚀魂核碎片随心跳轻鸣。 这碎片是昨晚从青铜板上剥离的， 系统提示能定位古神能量源， 陆子墨特意用青麻包裹了三层。 老鬼说第二层倒悬巷的雾气邪性， 连青铜都能蚀出坑，绝不能出一点意外。 “墨哥！” 宋清越踹门进来，扛着半人高火药筒， “阿茹说共鸣阵青铜板预热了，晚晴姐在寨门口等！” 他发梢沾着火星，脖颈银饰叮当作响， 那是他妹妹的遗物，每次冒险必戴。 陆子墨扣紧护心镜，瞥见墙根老鬼正擦黄铜怀表， 表盘刻满旧城区巷道图。 “小陆娃，” 老鬼头也不抬继续道， “魂核碎片再裹层青麻，那雾气能腐铁器，青铜都得褪层皮。” “知道了。” 陆子墨摸向腰间麻布袋，里面还有苏晚晴连夜铸的青铜镇纸： “用春秋鼎足熔的，不光镇邪，还能压青铜里的锈蚀因子。 上次修铜钟，她就用这个压过暴走纹路。” 老鬼突然嗤笑一声，怀表盖“咔嗒”合上， “镇邪那地方的邪，是用青铜能镇的” 他站起身，佝偻的背在晨光里拉出长影， “走吧，趁雾没散透，锈蚀之触的爪牙还没醒全。” 老鬼早年是旧城区的拾荒者，当年洛阳械寨没覆灭时， 他就靠摸遍废墟讨生活，倒悬巷的地形闭着眼都能摸， 有他带路，至少能少走些弯路。 寨门口的青石板被踩得咚咚响。 苏晚晴站在最前面，发间插着根青铜簪子， 那是她族里传了七代的铸造工具，此刻正微微发烫， 这是青铜共鸣的前兆，上次青铜板异动时，簪子也有过同样的反应。 陈茹仕跟在苏晚晴身后，眼睛还肿着。 要知道昨晚提取魂核时她哭了半宿， 而且还说能听见魂核里机械生命的“遗言”， 这会儿她攥着块碎铜镜，镜面映出的光斑在地上晃来晃去， “我能感到,魂核在引我们往西南走。” 陆子墨摸了摸护心镜，系统提示音在耳蜗里轻响： 【目标符号定位中，距离127米，方向西南。】 他抬头看向旧城区方向，淡绿色的雾霭像块浸了水的绸子， 在晨风中晃出褶皱，那雾气里隐约飘着锈味， 和之前青铜板暴走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走。” 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锤子敲在青铜上，清冽有力。 穿过第一道锈蚀雾墙时，众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陈茹仕的铜镜“当啷”落地，镜面原本映着的蓝天， 此刻却倒悬着一片废墟，断墙里长出青铜藤蔓， 石砖缝中嵌着半枚锈蚀的齿轮， 藤蔓的纹路和青铜板上的古神文字有几分相似。 宋清越的火药筒突然往下坠，他手忙脚乱去扶， 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往头顶爬，连头发都倒竖着贴在头皮上； 陈茹仕的裙摆朝上飘，怀里的碎铜镜差点飞出去； 老鬼的怀表从口袋里滑出来，表盘倒转着悬在半空， 指针反方向转得飞快， “我操！我影子...在脑袋上！” “重力方向被重构了。” 青阳子的声音从队伍最后传来。 这位前道士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此刻正闭目掐诀， 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太极图， “不是自然现象，像是有人用某种规则重新编排了空间。” 他睁眼时，瞳孔里映着扭曲的墙面， 原本垂直的砖墙正螺旋上升，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 太极图的微光碰到墙面，竟被扭曲的空间折射成了碎片。 老鬼突然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卷得发毛的地图。 他用指甲刮开地图边缘的蜡封， 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红墨水标记： “这不是原来的倒悬巷。” 老头的手指点在地图中央，那里画着个重叠的“回”字， “我在旧城混了十年，第一层倒悬巷的墙根有三棵歪脖子槐， 现在你们看。” 他指向左侧，众人这才发现，原本该是土坡的地方， 此刻竟悬着半截青瓦屋顶，瓦当上的兽首正倒着朝下， “这是第二层，有人或者说有些什么东西，把空间叠起来了。” 陆子墨的护心镜突然震动。 他低头，视网膜上跳出系统的红色警告： “检测到多重力源交错，建议启动能量共鸣模式。” 他摸向腰间的调息阵，青铜外壳上的艾草绳被雾气打湿，散发着苦香。 “晚晴，” 他转头看向苏晚晴， “帮我稳住阵眼。” 苏晚晴立刻上前，青铜簪子抵在调息阵的接口处。 两股青铜共鸣的震颤顺着金属相触， 陆子墨感觉护心镜里的魂核碎片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变成了流畅的蜂鸣： 【微型太极涡流释放成功，探测中……】 数据在视网膜上流动。 陆子墨看见无数淡蓝色的箭头在空间里交错， 有的朝上，有的朝下，有的甚至斜着扎进墙里。 “是多个重力源在互相撕扯。” 他皱眉， “得找个节点把它们稳住...看那边！” 他指向二十米外的断墙，半座青铜齿轮塔从瓦砾中探出， 齿轮上的纹路还能看出先秦的云雷纹， 和苏晚晴说的春秋输粮机图案完全吻合。 “那是春秋时期的输粮机。” 苏晚晴眼睛一亮， “我在族里的古籍见过图，齿轮咬合能平衡上下层的重力差！” 她撩起裙角就往那边跑，发间的青铜簪子在雾气里划出一道银光。 修复齿轮塔比想象中顺利。 苏晚晴用簪子挑开齿轮间的锈块，陈茹仕捧着铜镜站在塔底， 镜面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关键的青铜销钉上， 那是共鸣能力在起作用。 苏晚晴用簪子挑开最后块锈块， 陈茹仕的铜镜光斑正好对准齿轮轴， 青铜销钉“咔”地卡进卡槽， 陆子墨的系统立刻弹出 【重力平衡度提升至78%】。 宋清越举着火药筒在旁边戒备，火药捻子滋滋冒着火星： “要是有锈蚀兽冲过来，老子炸飞它！” 陆子墨蹲在塔顶，系统的解析光线扫过齿轮轴。 当最后一个错位的齿牙“咔”地咬合时， 整座齿轮塔突然发出嗡鸣。 青铜纹路泛起金光，顺着塔基往地下蔓延， 原本扭曲的墙面渐渐平复，头顶倒悬的青瓦屋顶“轰”地坠地， 却在离地面半尺处停住，被某种力量托着浮在半空。 “成了” 宋清越抹了把脸上的灰，火药筒的火星“噗”地灭了。 “还没。” 陆子墨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他本能地侧身，一道黑影擦着肩膀掠过， 目标正是他腰间装着魂核碎片的麻布袋！ “小心！”苏晚晴尖叫。 陆子墨反手抓住护心镜，太极盾的青铜纹路瞬间亮起， 这是他融合青阳子教的太极原理后，新开发的防御机制。 黑影的手刚碰到麻布袋，陆子墨护心镜的太极纹路瞬间亮起， 淡金色光墙“嗡”地展开。 黑影被弹得踉跄后退，指尖还沾着光墙灼烧的青烟， 他反手从腰间摸出锈蚀短刀，刀身泛着青灰光， 直刺陈茹仕，显然是想拿她当突破口，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众人这才看清，袭击者穿着净化局的暗纹制服， 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泛着青灰的眼睛。 之前影蚀者突袭械寨时，净化局就有三个外勤失联， 当时以为是被抓，没想到是主动叛逃当内鬼！ “内鬼！” 宋清越的火药筒立刻抬起来， 可那黑影却借着反震力跃上断墙，从怀里甩出一把锈蚀的短刀。 短刀擦过陈茹仕的胳膊，她吃痛，手中的铜镜“啪”地摔碎。 但这一摔反而触发了她的共鸣，碎镜片上突然泛起青光， 照得黑影的身影无所遁形，连他制服下摆沾着的锈蚀粉末都看得一清二楚。 陆子墨趁机激活齿轮塔的剩余动力， 青铜齿轮高速旋转产生的震荡波扫过地面，黑影立足不稳， 踉跄着往巷口退去，消失在雾里。 “追吗” 宋清越举着火药筒要冲，被老鬼一把拽住。 “追个屁，” 老头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第二层倒悬巷的雾能吃人， 进去了连骨头都剩不下，现在最要紧的是……” 他的话被齿轮塔的轰鸣打断。 原本已经稳定的青铜齿轮突然加速转动， 塔基处的青石板裂开缝隙，露出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 阶梯的墙壁泛着幽蓝的光，手摸上去是冰凉的金属质感， 墙缝里还渗着细碎的青铜粉末。 空气中的呢喃声顺着阶梯往上飘， 仔细听能分辨出“归位”“唤醒”“古神”等字眼， 陆子墨护心镜里的魂核碎片震得更厉害， 表面的纹路和阶梯墙壁的光纹渐渐同步，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众人屏住呼吸。 空气里突然响起细碎的呢喃， 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 陆子墨摸了摸耳朵，护心镜的系统提示音也乱了频率， “检测到...意识波” 【归位者...归来者...】 这一次，呢喃声清晰了些。 苏晚晴的青铜簪子突然剧烈发烫， 她松开手，簪子“当啷”掉在阶梯前， 尖端正指向下方，和之前青铜簪预警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陆子墨弯腰捡起簪子，指尖触到金属的瞬间，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古神知识库入口已定位，建议深入探索】 他抬头看向阶梯深处，幽蓝的光在墙上投下他们的影子， 这次，影子终于回到了脚下，重力终于恢复了正常。 “走。” 陆子墨的声音比晨雾更凉， 却带着某种滚烫的东西， “去看看，这下面藏着什么。” 阶梯的回音里，呢喃声还在继续。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雾墙后，黑影正贴着墙根喘息， 黑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摸向怀里的通讯器，锈蚀的外壳上， 几个扭曲的符号正在发光，那符号和古神记忆碎片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目标已进入第二层，启动记忆回廊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