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皇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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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沈明月。”
小月牙没有察觉旁人不快的神色，只低头向花弄影询问道：“你可还好如今你已是贵人，盛宠正隆。这件事本就她们有错在先，何妨小惩大诫。”
花弄影茫然地看着沈明月，摇摇头，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煌火教派的法蒂玛大人，武功卓绝，一条九节鞭更是无人可挡。哪怕在苏谅的控制下也能保持一定的警惕心，又怎会突然变成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沈明月心道不对，这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转头怒视着燕远瑶：“这是谁做的”
“我哪里知道，今日我们姐妹几个于这一处赏花，她追着白猫就跑了过来。”燕远瑶摆弄了下发上的金簪子，轻蔑说道，“一朝麻雀变凤凰，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一头撞在我身上，还不知道道歉。”
燕远瑶啐了一口，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我只是叫了手底下的人稍微教训一下，以免不知道天高地厚。”
烟青色的裙摆托在地上，她手指上戴着长长的指甲向前一送，从沈明月的脸上逐渐下滑，最后落在雪白的小猫咪身上。
“啧，看这猫就晦气。梅枝，把这团脏东西丢出去，省得碍眼。”燕远瑶明知道理亏，花弄影此时的状态确实不寻常，但事到如今，嫌隙已生，所幸恶人做到底。
念她的母妃仅止步于妃位。年老色衰后，更不得燕渡山宠爱，又生不出争气的兄弟，一连几个都不会为自己的前程做盘算，只会混吃等死。
燕远瑶总想若自己是男儿身，如今哪里轮得上番邦女子于后宫中作威作福。她们能有今日风光，都是仗着一张漂亮脸蛋。
曾经的达奚莲可恨，如今的花弄影更可恨。
“梅枝，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畜生丢出去。”燕远瑶看她那几个姐妹连带着侍女，浑身抖动，如同筛子，就知道定然被沈明月的这张脸吓破了胆子。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赔钱货。”她暗自在心里吐槽道。
“不就是一个长得像沈明月的吗，就算是真的沈明月来了，你们还怕她做什么。沈家都倒了，通敌叛国，罪臣之女，还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燕远瑶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像市井叫骂的泼妇。
一国帝姬，母亲身处高位，地位尊贵，一言不合，聚众生事。
桩桩件件都上不得台面。
沈明月忍不住心中吐糟，不知是不是大燕帝陵选得位置不好，还是燕渡山不会教育子女。怎么皇子们骄傲自大或冷漠无情，帝姬们不懂人情世故或嚣张跋扈。
若是一股脑将他们丢在百姓的群体中，只怕不过三月，就该涕泗横流，反省自己了。
因此，念在燕远瑶这么多年丝毫不曾长进，沈明月原本不想过多计较，毕竟她也不是当事人。
当务之急该是带着花弄影去瞧瞧太医，这么半天一句话都不曾说，着实令人担心。
至于燕远瑶她们就在身后的跳脚，一时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沈明月带着花弄影刚走出两步，身前突然蹿出两个太监来。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脂粉香气令人作呕。
其中一人掐着一把细嗓子说道：“你这人，忒不识好得，见了帝姬不行礼，又不听帝姬指令。今天咱家就要好好教育你，什么是尊卑廉耻。”
太监的手高高扬起，背后燕远瑶洋洋得意。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突然就笑不出声了。
沈明月直接抓住太监的手腕，看似轻轻一扭，那条手臂上渐渐肿成一块。
小月牙转身看着燕远瑶，眼神凌厉道：“帝姬。如今贵人隆宠，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圣人虽不会将你如何，但怪罪下来，只怕您的母亲要突遭横祸。”
“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件玩具，父皇随时都会抛弃她。”燕远瑶一摆手，对着身后人道，“你们给我教训她们，圣人怪罪，万事有我。若结下梁子，日后家中老小，我会抚养。”
丫鬟们面面相觑。
口头的承诺谁敢相信，日后翻脸不认人，倒霉的还是她们。
更何况整个皇宫都是圣人的，一个帝姬尚且要仰人鼻息，奈何她们浮萍一般的小丫鬟。
“好啊，我已经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改明就把你们逐出宫去。”燕远瑶等了半天，无人动弹，怒火丛生。
她可是帝姬，别人不敢打，她敢！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小丫头，也敢忤逆她。但是燕远瑶忘记了燕远宜还抱着胳膊在一旁看好戏。
小帝姬一边看，一边摇头：“我终于知道无因各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本帝姬了，只怕我那个时候也是一样招人嫌。”
沈明月打趣道：“远宜是本性纯良，一旦脱离了旧有的环境，只会越来越好。”
这二人谈笑风生，燕远瑶的巴掌是迟迟落不下去。
燕远宜着实碍眼，也幸亏她马上就要嫁到达奚一族，去过苦日子，到时候她就是京中最最尊贵的女人。
想到此处，燕远瑶手放下，整理了自己的衣襟，趾高气昂地带着侍女离开。
她走出三步远后，小帝姬再也把持不住，捧腹大笑：“我以为我就够讨人嫌的，没想到她比我更甚。”
“确实如此，屡教不改。”沈明月搀扶花弄影道，“还是快些回住所，我总觉不太妙。”
燕远宜点了点头。
没走两步，两人就发现燕远瑶等人的侍女乌泱泱跪了一片，她们前方是搅动风云的孟九千。
众位帝姬们双眼冒着星星，在九千岁周围围成一团。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道：“千岁爷，这是带来了父皇的旨意，您真是辛苦了。我那得了些新赏赐的云雾茶，改明我叫人送到你府上。”
“多谢帝姬美意，不过微臣并不缺这些。若您喜欢，我那还有雨前龙井。”
“那我看您总穿这一身衣服，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了些布料，我叫人给你做两身。”
“也是不用，每年宫中发放的服装足够我换洗。”
沈明月有些吃惊，什么时候一个太监也能得此厚爱。更何况还是一个脾气不好，以玩弄旁人生死为乐趣的权臣太监。
不过，孟九千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身上从来是木本植物的香气。此时的他被各色莺燕包围，进退有度，举止得礼。
这谁又能想到他是个逼迫小姑娘喝血，剜下人头盖骨的变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