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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囿于时代桎梏, 这位智者未能勘破其中真谛。 尚书令大人! 庆是否尊奉当今天子并不紧要, 但要告知令君的是... 诸葛庆刻意以官职称呼, 而非循例称其表字。 在庆心中... 唯念华夏苍生! 但凡能使汉祚永延, 令黎民免受兵燹之灾者... 便是庆愿誓死追随之人! 说罢拂袖而去, 余音却在荀彧心中激起千层浪。 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荀彧胸中翻涌着复杂心绪。 当听闻不重君王之语时, 他险些厉声呵斥这狂徒。 恨不能立即将其逐出府门。 可当对方道出心系苍生之言... 所有训斥都哽在喉间。 因为他明白, 这年轻后生所言非虚。 但根深蒂固的忠君之念, 又使他难以全盘接纳这番言论。 此刻荀彧蓦然惊觉: 自己竟已看不透这个锋锐少年。 【孤灯独影】 月光渗过窗棂,在青石地上凝成霜痕。荀彧的袍角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几案上的竹简泛着冷光。 王佐之才喉间溢出的笑声惊碎了更漏,好一个万人称颂的荀文若。 铜镜里映出他骤然捏紧的手指,骨节处泛起青白。廊下值夜的侍从听见屋里传来的脆响,半截断笔滚落在阶前。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管家荀通终于推开寝阁的朱漆门。晨雾中只见家主披发踞坐,案头烛泪堆成赤色小山。最骇人的是铺满地面的素绢——每张都写着同样的字,墨迹由浓转淡,最后竟似 。 备车。嘶哑的声音吓了管家一跳。荀彧扶着案几起身,乌木几案上赫然留着十道抓痕。当他的手指碰到悬在梁间的冠冕时,整座荀府都能听见玉珠坠地的清响。 司空府的守卫差点没认出这个鬓角染霜的男子。曹操手中的简册地落地,溅起一丈远的尘灰。医官们跪着诊脉时,发现荀令君的指甲缝里全是绢帛的纤维。 尽管荀彧一再劝阻,曹操仍执意召来医官为其诊脉。 众医者仔细查验后,那位须发斑白的老医师趋前禀报:启禀司空,令君大人 无碍。 此番萎靡之态,实乃忧思过甚、肝阳上亢所致。 待老朽开一剂宁神静气的汤药,令君三日之内必见起色。 闻听此言,曹操眉头稍展,待摒退众人后,他望着荀彧叹道:文若,诸事容后再议。 你且回府静养,朝务暂交仲德、文和等人处置。 他那焦灼神色不似作伪——郭奉孝早逝之痛犹在,若再折损这位肱股之臣...... 荀彧轻点下颌,身子却纹丝未动:纵要休憩,也请主公容彧道明来意。 今日冒昧造访...... 实为琅琊侯诸葛庆求娶长 曹节之事。 此言既出,曹操眼中忧色顿化喜意,当即拊掌应允。 待荀彧施礼告退,曹操忽朝殿外沉声道:速查诸葛庆近日可曾拜谒荀府! 血色残阳斜照相府轩窗时,侍从呈上的素帛犹带墨香。曹操指尖划过织纹,忽见自己袍袖映出霜色——原是绢上字迹侵染了视线: 王叔治!素帛里炸开荀彧沙哑的诘问,汝瞳中可映天子冕旒 空白处渗出诸葛庆朱砂批 铜雀檐铃无风自动。曹操忽然低笑起来,惊飞案头停驻的夜枭。他望见自己笑声在素帛上撞出波纹,那些字句便活了——诸葛庆的朱砂批注正化作赤蛇,啃噬着荀彧墨字里藏着的玉玺纹样。 妙极!曹操作势要抚掌,却抓住半空飘落的一缕白发。他捻着这截银丝对烛照看,发现每根白发里都裹着未燃尽的奏章残屑。昨日尚书台熏炉的温度,此刻正从指尖蔓延至胸腔。 屏风后人影倏忽。曹操忽然将素帛按在心跳处,那里有金戈铁马正破开血肉奔腾而出。他望着梁间悬垂的十三枚青铜箭簇——它们已在阴影里悬挂多年,此刻却齐齐转向许昌宫方向。 无形之中,曹操对诸葛庆的信任愈发深厚。 自春秋战国始,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婚嫁皆遵循之制。 所谓,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最终完成亲迎之礼。 许都城内,当荀彧奉曹操之命为雍凉都督诸葛庆向司空府提亲,求娶曹节的消息传开时,诸葛庆毫不耽搁,立即携黄叙前往郊外捕获象征忠贞的活雁,亲赴司空府提亲。 从曹操处得知,荀彧竟因自己那番话一夜白头,诸葛庆既感无奈又不知作何回应。他从未料想,自己随口之言竟对荀彧产生如此巨大的冲击。 数日后,诸葛庆仍硬着头皮再访荀府。六礼中问名一环,尚需这位媒人前往司空府询问曹节生辰八字,以卜算二人姻缘吉凶。 在诸葛庆看来,这门亲事必定合宜。即便卦象不利,无需他动手,曹操自会命占卜之人道出天作之合的吉言。 随后的纳吉之礼便顺利许多。将卜得的吉兆以文书形式呈报曹操后,诸葛庆再次带着黄叙猎得一对活雁送往司空府,完成之仪。他不禁感慨,古时婚俗倒是颇有情趣。 一对大雁便可定亲,何等省心…… 这世道,连珍稀如熊猫都能沦为猎人口腹之物,遑论随处可见的飞雁。 若论后世规矩—— 金戒、金镯、金链,哪样少得了 纳吉礼毕,当行纳征! 所谓完聘,便是如此。 诸葛庆送至司空府的聘礼,堪称豪奢。 千里良驹不足奇,就连皇帝刘协所赐的珠玉珍宝,他亦尽数献出。 更甚者,战功商城中偶现的稀世之物——几件超越当世锻造技艺的神兵软甲,他亦咬牙赠予曹操作聘。 见曹操眉梢藏不住的喜色,诸葛庆只觉心头淌血。 半月冗长婚仪过后—— 请期礼成,佳期终定。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 确是迎娶良辰。 行六礼之时, 诸葛庆未曾遗忘: 修书急寄江东孙权麾下长兄诸葛瑾, 并荆州二哥诸葛亮、幼弟诸葛钧, 邀其共赴许都婚宴。 ———— 江东,吴郡,柴桑城。 此城襟长江,傍鄱阳,背倚庐山, 孙策当年正是看中这般险要地势,方择为江东霸业根基。 至于孙权日后迁都京口、建业,又改秣陵为建邺,皆是后话—— 赤壁战前,柴桑便是江东帝都。 倒险些疏忽—— 此时大汉疆域内,尚无之名。 那座千年后被称为金陵的城池, 眼下不过唤作秣陵小县罢了。 后世读过《三国:兄长卧龙》的读者想必都清楚这一点。 许昌城中,诸葛庆的目光悄然扫过虚空。 诸位觉得如何 ...... 江东柴桑,诸葛府邸。 时任孙权长史的诸葛瑾正在翻阅一封从许昌寄来的家书。读罢书信,他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 好个小子! 没想到二弟尚未娶亲,老三反倒捷足先登。 诸葛瑾朗声大笑,随手将信笺递给身旁的王氏夫人。 夫人,三弟即将大婚,可愿随我同赴许昌贺喜 王氏尚未作答,五岁的诸葛恪已从庭院飞奔而来。 爹爹!恪儿也要去看三叔! 恪儿最喜欢三叔了! 孩童拽着父亲衣袖,小脸满是期盼。 好好好! 同去!都去! 诸葛瑾抚摸着爱子头顶,心中却泛起微妙滋味。儿子对三弟这般亲近,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免有些吃味。 不知三弟施了什么法术,每每提及三叔,这孩子就两眼放光。 王氏轻嗔着瞪了丈夫一眼:夫君,妾身虽想去贺喜,但乔儿才三岁,舟车劳顿只怕...... 她担忧地望向年幼的次子诸葛乔,让诸葛瑾顿生歉意。 夫人所言极是,是为夫欠考虑了。 此次便请夫人留守家中,为夫定当把祝福带到许昌。 庭院中,诸葛瑾正欲前行,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子瑜兄,行色匆匆,这是要去何处” “送祝福此言何意”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诸葛瑾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衣文士缓步而来,风度翩翩。 见是故人,诸葛瑾不禁笑叹:“鲁子敬啊鲁子敬,你这般行事,可真是出人意料,竟也学那 之事。” 来人正是鲁肃,字子敬,与诸葛瑾同仕于孙权麾下,交情匪浅。 诸葛瑾向来坦荡,家书无甚隐秘,便直接递与鲁肃一览。 阅毕,鲁肃慨然道:“子瑜,汝弟诸葛庆当真非同凡响!前番因平定鲜卑、乌桓之功,封侯拜将,执掌雍凉;如今又将与曹操之女联姻,琅琊诸葛氏在曹营显赫,指日可待。” 说罢,鲁肃神色一正,低声问道:“此事,吴侯可知” “尚未禀明吴侯。”诸葛瑾答道,“不过,瑾北上赴弟之大婚,想来主公不会阻拦。” 鲁肃颔首:“子瑜能先行告知主公,甚好。否则,恐有人借此生事,徒增猜忌。我深知你心志坚定,绝不会转投曹操,但流言如刀,不可不防。” …… 吴侯府内。 年方二十五的孙权见诸葛瑾与鲁肃联袂而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子敬、子瑜,何事如此急迫” “莫非有何要事” 面对诸葛瑾和鲁肃到访,孙权的态度明显比对待张昭、周瑜时热络许多。 在他眼中,张昭与周瑜纵有经天纬地之才,终究是兄长孙策留下的旧臣。 唯独家兄烙印未曾沾染的诸葛瑾、鲁肃,才是真正属于他孙权的股肱之臣。 此刻,诸葛瑾正从容禀告:主公,臣三弟将于许都成婚,恳请准允北上赴宴。说着俯身下拜。 孙权眉梢微动——他自然明白所指正是那位雍凉大都督诸葛庆。 他不急着应允,目光悄然掠过鲁肃。 早有默契的鲁肃微不可察地颔首,孙权立时朗笑着搀起诸葛瑾:子瑜何必多礼!长兄如父,天经地义。非但准你所请,更要备东海珠五百、锦缎千匹,劳你转赠琅琊侯。 这番作态令诸葛瑾动容:臣必速去速回,婚宴后即刻返吴。 无人察觉,门外暗影......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悄然拦下欲通禀的侍卫。当她听清对话内容时,娇躯骤然僵直。那双澄澈的杏眼瞬时黯淡,珠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诸葛叔治,你竟负我! 我们的婚约犹在,你怎敢另娶她人 我绝不许你成亲! 少女拂袖转身,衣袂翻飞间泪落青砖。风中飘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啜泣,恍若杜鹃啼血。 未几,当鲁肃与诸葛瑾正欲向孙权辞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