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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之泪》的序曲在歌剧院内流淌，空灵而哀婉的旋律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每一位演员的心神。 舞台灯光模拟着幽暗海底的光线，斑驳陆离，投射在粗糙的礁石布景上，晃动着扭曲的阴影。 空气中那股咸腥的海水味似乎更加浓郁了，混杂着陈旧戏服上的霉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张道一穿着那件晦暗的诗人长袍，站立在舞台边缘的礁石上。 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冰冷粘腻的触感，仿佛真的浸透了深海的水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戏服附带的忧郁与癫狂意念如同低语，持续不断地试图侵蚀他的意识。 他必须分出一部分精神力与之对抗，维持着自我认知的清明。 （精神值：97/100，持续对抗戏服影响中） 他的角色在《人鱼之泪》中，是见证并记录悲剧的旁观者，台词不多，但每一句都充满隐喻和宿命感。 演出开始。 扮演人鱼的是灵蝶。 她换上了一身缀满仿制珍珠和亮片的鱼尾裙，在暗淡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她的台词很少，大部分依靠肢体语言和眼神来表达人鱼失去声音、渴望陆地的痛苦与绝望。 张道一注意到，当她舞动时，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极淡的、与水波同频的能量涟漪，这并非舞台效果，而是她自身能力与角色、与环境产生的某种共鸣。 她的表演，带着一种真实的、令人心碎的悲伤。 “伯爵”鹰眼和“新娘”智囊（角色延续，但剧本关系改变）的对手戏则充满了张力。 鹰眼将伯爵的贪婪与虚伪演绎得入木三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抬手，都带着久经沙场者特有的精准控制力。 智囊则完美诠释了一位被利用、最终醒悟的贵族小姐，她的台词逻辑清晰，情绪转变自然，仿佛真的在经历一场人生的巨变。 流星扮演的“侍从”依旧活跃，在舞台上穿梭，插科打诨，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观众席和舞台死角，显然没有放弃收集情报。 而隐士，那位“阴郁管家”，则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 他的台词低沉而清晰，动作精准得如同丈量过，完美地融入了背景，却又在关键时刻递上一杯毒酒，或传递一句致命的“口信”，推动着剧情向悲剧滑落。 他的存在感时而稀薄如空气，时而又如同阴影般笼罩在特定角色身上，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演出平稳推进，偶尔能收获几声零星的、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掌声。 张道一谨慎地念诵着自己的诗句，没有再次冒险使用【假戏真做】。 他在观察，在等待。 剧情发展到高潮——人鱼为了爱情，与海底女巫（由一位沉默的、似乎是npc的演员扮演）交易，用自己美妙的声音换取了双腿，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就在灵蝶扮演的人鱼，忍着剧痛，第一次用双腿走向“王子”（由流星临时客串的一个小角色）时，异变陡生！ 舞台下方，那模拟“大海”的幽暗布景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压抑、仿佛无数冤魂在海底哀嚎的合唱！ 这声音并非来自乐队，它直接作用于灵魂，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 瞬间，所有人都感到头脑一阵刺痛，动作和台词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张道一猛地看向指挥家。 只见指挥家背对着他们，指挥棒挥舞的节奏没有丝毫紊乱，仿佛对这诡异的合唱充耳不闻！不，他甚至像是在……引导它那合唱的起伏，隐隐与他的指挥棒合拍！ “呃……” 灵蝶发出一声闷哼，她首当其冲，人鱼的角色与这深海怨念的合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或者说冲突），她脸色瞬间苍白，周身的能量涟漪变得混乱。 观众席上，那些黑影般的“观众”却仿佛被注入了兴奋剂，发出了更加饥渴的、无形的躁动。 嘘声开始响起，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舞台！ 危机！演出即将失控！ 就在这时，张道一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扭转局面，至少，要保住灵蝶不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摧毁，也要避免演出彻底失败导致提前退场！ 他的目光锁定在舞台中央，那模拟着海浪不断拍打的区域。 一个大胆的、充满风险的谎言在他心中成型。 他上前一步，脱离了原本的站位，脸上露出剧本要求的、诗人特有的癫狂与灵感迸发的神情，张开双臂，用咏叹调般的嗓音，对着那幽暗的“大海”布景，高声吟诵——这本身是剧本外的动作，但他将其纳入了“诗人被深海秘辛震撼而即兴创作”的角色逻辑中： “啊！我听到了！深海的女巫在哭泣！她并非贪婪，她是在……守护！守护着那颗被窃走的‘海洋之心’，才降下诅咒！这泪水，这悲歌，皆是源于失去的痛楚！” 【假戏真做】发动！ 他将一个全新的、颠覆剧本的设定——女巫哭泣、守护、失去海洋之心——作为谎言，强行植入此刻的规则环境！ 他在赌，赌这个谎言能一定程度解释那诡异的怨念合唱，赌它能安抚（或转移）观众和规则的恶意！ 瞬间，他感到超过三分之一的精神力被抽空！（精神值：65/100） 强烈的虚弱感和眩晕感袭来，大脑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这个谎言涉及到了剧本核心设定和疑似规则存在的女巫，消耗巨大！ 效果立竿见影！ 那海底的怨念合唱，猛地一滞！ 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解释”搞懵了，哀嚎声中竟然真的夹杂进了一丝……犹疑与悲恸 观众席上的躁动和嘘声也明显减弱了一些，许多“目光”带上了探究的意味，似乎对这个新的“剧情走向”产生了兴趣。 最重要的是，施加在灵蝶身上的精神压力骤然减轻，她踉跄一下，勉强稳住了身形，看向张道一的眼神带着一丝感激和震惊。 指挥家挥舞指挥棒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 他没有回头，但张道一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念如同手术刀般从他身上扫过，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更深的审视。 演出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气氛中继续。 张道一的“即兴发挥”似乎被规则默许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写了部分后续互动的氛围。 当灵蝶扮演的人鱼再次起舞时，那舞姿中多了几分理解与悲悯，反而赢得了比之前更清晰一些的掌声。 最终，第二场演出在有惊无险中落幕。 灯光亮起，指挥家缓缓转过身，他那张苍白的假脸上，笑容似乎更加僵硬冰冷。 他深深地看了张道一一眼，那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 “第二场演出……颇具新意。”他的声音听不出褒贬，但其中的寒意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希望下一场演出，诸位能带来……更完美的谢幕。” 他没有多做评价，身影再次融入阴影。 【第二场演出结束。】 【艺术评价：良好（因意外转折获得额外评价提升）】 【观众满意度：中等。】 【警告：你的行为已引起‘指挥家’的高度关注。】 系统的提示让张道一松了口气，评价提升是好事，但被指挥家盯上，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此刻精神疲惫，（精神值：64/100） 已经接近理性丧失的边缘，必须尽快休息恢复。 众人再次躲回舞台下的杂物间。 “刚才……多谢。”灵蝶的声音依旧空灵，但多了几分人气，她看向张道一，“没有你，我可能撑不过来。” “你那个谎言……太冒险了。”智囊眉头紧锁，分析道，“虽然暂时化解了危机，但等于直接挑战了剧本设定和可能存在的‘女巫’规则。指挥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妈的，这鬼地方，演个戏都这么要命！”流星啐了一口，脸上也没了平时的轻松。 鹰眼拍了拍张道一的肩膀，沉声道：“做得好。至少我们知道了，被动挨打不行，主动干预规则，虽然危险，但可能是一条生路。” 张道一疲惫地点点头，没有多说，立刻闭上眼睛，全力运转精神力进行恢复。 杂物的阴冷、空气的污浊此刻都顾不上了，他必须尽快将精神值拉回安全线以上。 隐士依旧沉默地坐在角落，但在张道一刚刚使用能力时，他清晰地感觉到，隐士身上那股阴影能量有过一瞬间的波动，似乎……在评估，或者说，在记录什么。 几个小时在压抑中过去。张道一通过深度冥想，精神力恢复了大半。 （精神值：89/100） 虽然还有些疲惫，但思维已经清晰。 “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了。”智囊打破了沉默，“按照惯例，最终场的难度和风险会最高。指挥家很可能会在下一场给我们设置致命的障碍。” “我们必须找到后台的入口，或者找到关于经理的线索。”张道一睁开眼，眼神恢复锐利，“前两场我们基本摸清了演出流程和部分规则，但核心秘密，一定在后台。” “清洁工的活动规律呢”鹰眼问。 流星摇摇头：“很难捉摸，它出现的时间似乎不固定，但每次‘清洁’都会持续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张道一怀中的【小红的血色缎带】 再次传来微弱的温热感，这一次，指向性更加明确——指向了舞台上方，那片描绘着诸神狂欢与沉沦的穹顶壁画！ 同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第一场演出时，他使用【假戏真做】试探指挥家，曾感知到那个特定包厢的视线……那个包厢的位置，似乎正好在穹顶壁画中，某个手持三叉戟、身形模糊的“海神”雕像的下方！ 难道……后台的入口，或者与经理相关的线索，并不在舞台后方，而是在……观众席的上方在那些包厢之中甚至，与那壁画有关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 如果猜测正确，他们之前的探查方向可能完全错了！ 他将这个发现低声告知了队友。 “穹顶壁画”智囊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溺亡者的婚礼》、《人鱼之泪》……都涉及深海。如果歌剧院的核心与深海有关，那么壁画中的海神……或许不是装饰那么简单。” “太冒险了。”鹰眼皱眉，“那是观众席区域，我们作为演员，在非演出时间出现在那里，本身就是违反规则的行为。” “但规则没明确说演员不能去观众席，”流星眼中闪着光，“只说了后台是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