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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没有点灯,屋内只有远处街市透来的微光。 一道黑影落在回廊上,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人将一封信塞进窗缝,转身离开。 萧玄拿起信,展开。纸很薄,字迹细小工整。上面写着:医仙谷弟子入京,采药于东市。女子一人,形貌出众,百姓聚观。 他看完后,把信放在砚台边。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几年前在冷宫外,一个穿素衣的少女递来一包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药包下压着一根银针,针尾刻了个“月”字。 他知道那是谁。 现在她来了。 他低声说:“苏挽月……你来得正好。”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半扇。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他望着东市方向,那边灯火通明,人声隐约传来。 他知道她一定走在那些街道上。 与此同时,东市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人群开始聚集。 苏挽月提着竹篮,正缓缓走过一家药铺门口。她穿着杏黄云纹襦裙,外披月白披帛,发髻简单,用七根银针固定。每一根针都打磨得极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左手不时按一下心口。 药铺掌柜看见她,连忙迎出来,躬身问:“姑娘可是医仙谷来的” 苏挽月点头。 旁边几个妇人拉着孩子往这边看,低声议论:“长得这么好看,还会看病” “听说医仙谷的人能起死回生。” “你看她眼睛下面那颗红点,是不是传说中的朱砂泪痣” 一个书生站在街对面,手里拿着书卷,看得忘了走路,差点撞上摊位。 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几个江湖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个低声道:“这女人一个人来京城,不怕出事” 另一人冷笑:“医仙谷的人,哪个敢轻易动” 苏挽月没理会这些声音。她继续往前走,脚步稳定。 她的寒毒又开始发作,但还不严重。她知道再过两个时辰就必须服药。 她走进最后一家药铺——济仁堂。这是京城最有名的老字号,药材齐全。 掌柜亲自接待,问她需要什么。 她报了几味药名:当归、川芎、茯苓、甘草、黄芪。 掌柜一一称好,包成五包递给她。 她接过,放进竹篮。 这时门外又有几个人探头张望,指指点点。 她走出药铺,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有人跟着她走了一段,想搭话,但她始终不回应。 直到她拐进一条小巷,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消息很快传开。 有人说医仙谷的传人到了京城。 有人说她是为皇室治病而来。 还有人说她是冲着三皇子去的,因为最近有传闻说三皇子身边有个神秘医者。 各种说法在街头巷尾流传。 而这些话,也顺着不同的渠道,传进了王府。 一名侍从快步走入书房,低头禀报:“殿下,东市百姓议论纷纷,都说有个绝色女子采药,举止不凡,像是医仙谷的人。” 萧玄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头也不抬,只问了一句:“可查到她住哪里” 侍从摇头:“尚未查明。” 萧玄停笔,把纸折起来,放进袖中。 他说:“明日我去城南别院休养。” 侍从应声退下。 等屋里只剩他一人,他才抬起手,摸了摸腰间的墨玉螭龙佩。 这块玉是母妃留下的东西,这些年一直贴身带着。 他记得第一次见那个送药的少女时,她手腕上戴着一串银铃,走动时会发出极轻的声音。 后来他在一份医案上看到署名“挽月”,才把人对上。 这几年,北境伤兵用的药方多出自她手。有些是他派人求来的,有些则是她主动寄来,不留姓名。 他知道她对他有所关注。 但他从未主动找过她。 现在她来了京城,不是巧合。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旧册子。封面写着《九转还魂丹制法初探》。 这是他根据零散记载整理出来的药方,还未完成。 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行新添的小字:“寒症宜温,忌燥烈。” 字迹清秀,不是他的。 这张纸是半年前收到的,随药方一起寄来,没有署名。 但他知道是谁。 他合上册子,放回原处。 然后他走向博古架,打开第三层的紫檀木匣。 里面那只青瓷碗还在,参汤早已干涸。 他把匣子关上,转身回到案前。 此时已有新的密信送达。 他拆开,扫了一眼。 内容与之前一致:女子已入住悦来客栈西厢,未见同行者,行动低调。 他把信烧了,灰烬落入砚台。 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浅痕。 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装病。 引她上门。 这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而是早就计划的一部分。 他需要一个真正懂药理的人来看他的脉象,不能是普通太医。 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写下一道令符,交给门外守候的侍从:“送去城南别院,让他们准备好房间和药炉。” 侍从领命而去。 屋内重归安静。 他坐在灯下,开始写一份假病历。 写到一半,他停下笔。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是暗卫的脚步。 是普通仆役的节奏。 他不动。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殿下,晚膳备好了。” 他应了一声:“放着吧。” 对方没动。 “可是……厨房说您今天一口都没吃。” “我说了,放着。”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门外的人立刻退下。 他继续写。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写完后,他把纸收进袖中,站起身,走向床边。 他脱下外袍,躺下,闭眼。 呼吸变得缓慢。 像真的生病了一样。 一夜过去。 第二天清晨,王府传出消息:三皇子身体不适,移居城南别院调养。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全城。 也传到了悦来客栈。 苏挽月正在房中整理药材。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恢复如常。 她把最后一味药放进瓷罐,盖上盖子。 然后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 她放下杯子,看着窗外。 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她低声说:“他果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