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虎符合璧现军情，魔女夜袭夺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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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的手掌还贴在苏挽月的背心，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他缓缓收功，指尖发麻，体内真气几乎耗尽。头顶的石板没有再震动，追兵的脚步早已远去。密道里只剩下水滴声，一滴一滴，砸在地面。 他低头看她。 她闭着眼，脸色依旧苍白，但不再泛青。手指松开了那块布角，慢慢垂落。他知道她暂时安全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两半虎符。青铜冰冷，边缘锯齿咬合。他将它们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青光一闪。 云雷纹亮起，符身微微震颤。他咬牙催动残存真气，注入其中。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冲上手臂，眼前忽然浮现虚影——北境荒原上黑潮涌动，骑兵如狼群奔袭，旗帜是血狼图腾。地图展开，标注着医仙谷的位置，三路包抄路线清晰可见。 他认得这布防。 镇北军旧制，永昌十七年的调令格式。那一年，母妃被害，边关失守，朝廷封锁消息。这块虎符不是信物，是证据。 他盯着虚影，眉心紧锁。 这不是普通的调兵令。它被重新激活了，背后有人借旧制谋反。北狄尚未入境，军情却已直指医仙谷。他们要的不是地盘，是人。 他收回真气，虚影消散。虎符恢复平静，背面刻字浮现：“镇北永昌十七年”。 他刚要把虎符收起，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苏挽月睁开了眼。 她坐起身，动作缓慢，一手扶住石壁。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手中的虎符。 “这就是……完整的”她声音很轻，但已经能说话。 他点头。“合璧之后显出边关布防。北狄血狼骑兵正在集结，目标是这里。” 她没惊讶，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药囊。布料潮湿，药材受潮了。她皱眉，从里面取出几味干草和丹瓶，一一检查。 “九转还魂丹的主药不能湿。”她说，“必须重炼。” “现在”他问。 “越快越好。”她抬头看他，“他们知道虎符现世，也一定知道丹方在我手里。不会等太久。” 他没再问。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站起身，走到密道四壁查看。石壁有凿痕，年代久远，但结构稳固。他抽出唐刀，在墙角划开一道缝隙，将签到所得的机关图纸在脑中过了一遍。唐门机关术浮现，他开始动手。 先是在入口处设翻板，踩中即触发机簧，落下铁栅。接着在通道两侧嵌入毒针匣，连接细线，一旦有人靠近便自动弹射。最后在拐角处堆好火药包，引线拉至手中，随时可点。 他做完这些，回到她身边。 她已经清理出一小片干燥地面，铺上布巾，摆开药材。火折子点亮，微弱火光照亮她的脸。她开始碾磨药粉，动作稳定，但手指仍在轻微发抖。 他蹲下，握住她的手。 “别硬撑。” 她抽回手，继续工作。“我没时间休息。”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检查丹炉。角落有个废弃的小炉，铜质，底部有裂痕。他用布条堵住裂缝，架在火上。火焰跳动，映出两人身影。 她把药粉倒入炉中，加入清水，小火慢熬。药香渐渐弥漫。 就在这时，空气变了。 一丝甜腻的气味飘来。 他立刻吹灭火折。 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她也停下手，银针已在指尖。 脚步声响起。 轻，缓，踩在水洼里却没有溅起声音。裙摆拂过地面，像风吹过枯草。 “姐姐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亲手收回。” 声音从洞口传来。女声，娇柔，带着笑。 萧玄认得这个声音。 慕容柔。 她来了。 他不动，手按在唐刀上。她还没进来，陷阱还在。 她走进来，步伐优雅。鲛绡裙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额间花钿红得刺眼。她看着他们，目光落在苏挽月手中的丹炉上。 “你们藏得真深。”她说，“可药香瞒不住我。九转还魂丹……可是师父找了十年的东西。” 苏挽月没说话，银针在指间转动。 慕容柔笑了。“你不用怕。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萧玄开口，“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吧。” 她笑容一滞。 “你戴的那个香囊。”他盯着她颈间，“绣的是并蒂莲，右下角缺了一针。那是苏婉柔生前最后一针，没绣完。” 她猛地抬手捂住香囊。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也在场。”他说，“她在冷宫门口被人拦下，香囊掉了。我捡起来还给她，她说‘谢谢你，孩子’。” 慕容柔呼吸乱了。 “你撒谎！那是我的记忆！她是我的！” “她是你姐姐。”他说，“不是你母亲，不是你师父，是你亲姐姐。你逃出毒王谷，被魔教收养，却一直以为她是为你而死。可真相是，她是为了救你才进冷宫。” 她后退一步，眼中闪过惊怒。 “闭嘴！你们什么都不懂！” 她袖中飞出一团黑影，直扑苏挽月手腕。 噬心蛊。 苏挽月甩手，七根银针射出，钉住蛊虫头部。蛊虫落地扭动，被她一脚踩碎。 慕容柔冷笑，双手结印。毒雾从她口中喷出，迅速扩散。 萧玄拔刀，一刀斩向空中。刀风扫过，毒雾被劈开。他跃起，一脚踢向侧壁机关绳索。 咔！ 铁栅落下，封住入口。 同时，两侧墙壁弹出毒针，朝她射去。 她挥袖挡下大部分，但左肩仍中了一针。她闷哼一声，却不退反进，身形一闪，直扑丹炉。 她要毁药。 萧玄横身拦截，唐刀横扫。她侧身避过，一掌拍向他胸口。他格挡，却被她借力翻身，一脚踢向炉底。 炉子翻倒，药汁洒地。 苏挽月扑过去抢救，却被她袖中第二只蛊虫缠住脚踝。她摔倒在地，银针脱手。 慕容柔伸手去抓药方。 就在这时，苏挽月抬手，软剑出鞘。 剑光一闪，割破她手腕。 她后退，捂住伤口。 萧玄已赶到，一把扶起苏挽月。她没放手，剑尖指向敌人。 两人背靠背站着。 慕容柔喘息着，看着他们。 “双剑合璧”她讥笑，“你们连招都没练过，也配称合璧” 没人回应。 他握紧刀，她握紧剑。 她突然旋身，剑随身走，划出一道弧线。他同时转身，刀锋横推。刀光剑影交叠，气浪炸开，震得石壁嗡鸣。 慕容柔被逼退三步，胸前衣襟裂开。 她颈间的香囊也被震断，飘落地上。 她尖叫一声，扑过去捡。 但晚了。 香囊裂开，一张泛黄纸笺滑出，上面是娟秀字迹：“婉柔绝笔：吾妹若见此书，勿复寻仇。吾死无憾，唯愿你活。” 她盯着那张纸，身体开始发抖。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是为我死的……她是被你们害的……” “她是自愿的。”苏挽月说，“她用命换你自由。你却拿着她的遗物，替仇人做事。” “闭嘴！”她猛然抬头，眼里全是血丝，“你们才该死！尤其是你！抢走玄机子的人！抢走我一切的人！”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落地，化作黑烟，卷起她的身影。 她最后看了他们一眼。 “血阵将启，医仙谷……一个不留。” 烟散。 人已不见。 密道恢复寂静。 药炉倒在地上，药汁流了一地。火折子还在角落闪着微光。苏挽月跪在地上，捡起残余的药粉。 “还能炼。”她说，“只要主药还在。” 他走过去，蹲下。 她抬头看他，脸上有汗，也有泪。 “我们得快。”她说，“她不会一个人来。” 他点头，接过药粉。 就在这时，他发现地上那张纸的一角，写着一行极小的字： “子时三刻，谷门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