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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我静静地坐在床边，纤细的灯光映照出我姐夫英俊而刚毅的面庞。他端起一杯温热的茶，目光坦荡无惧，毫不避讳我投来的疑问：“你知道为什么我常说，你这行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底层’的职业吗”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们觉得，你做的不过是些不光彩的工作。也许你自己不这么觉得，可站在外人角度，这确实如此。”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我回应。 我静静望着他，心中闪过一抹思索：或许，他会提到师父的厉害然而，他只微笑着摇头：“你师父确实技艺高超，但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开，靠的不是技术，而是人情关系。你知道他的圈子有多广吗邓总、龙哥，背后还有一帮关系户。要是把这些都抽离，他还能在那片街区立得住脚吗” 我一震，差点失控而倒退几步，眼前一片晃动。 他继续坦率开腔：“你师父很聪明，善于与各阶层的人打交道。更难得的是，他还与一些黑道势力保持着联系。在那条街上，有邻里困难，他都会挺身而出。你说，没有这些人脉，他还能坚守那片土地高明的技艺固然重要，但没有关系网，一切都将崩塌。你们那些天花乱坠的理论，不也是如此吗深浅而已。” 他的话犹如拨云见日，让我心头一亮，顿时豁然开朗。 他又补充：“除去你师父那般鹤立鸡群的存在，像你，别人眼里或许就只是个算命的。你之所以与众不同，不在于你胡乱算，而是你懂得一些真正的本事。你的信者，是因为你算得准；不信者，只是觉得你在耍花招。”他的语气温和，却字字珠玑。 如果换作别人，我早就动手了，但他是我姐夫，是家里人。这份坦诚，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抵心灵深处，平时他极少开口，只有在极端时刻才会如此直白。 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举起杯子，他会心一笑，同样端起杯，与我轻轻一碰。 喝了一口，他继续淡然道：“看来，你还能听我说几句，我就多说几句。你说虞美人骗了你，其实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事。她眼里，你这个职业，得与失都懂。漂亮的女人嫁给你，是宠爱；有缺陷的孩子出生，是失望。其实，她也没逼你做什么。你们了解过后，觉得无所谓，就不再提了。毕竟，大家都希望把家的资产变现，这也很正常。” 这番话让我忍俊不禁，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他笑着调侃：“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有理当初媒人告诉我，你姐姐是个温婉的女子，而你却没有半点消息，也许你早就打算把她‘推销’出去，早日摆脱单身。” 我怒视他，努力忍住笑意，手按着腹部，觉得那股笑意快要冲破喉咙。 “老弟啊，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好好学你师父的本事，牛奶自然会流，面包就会新鲜。”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抹温厚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他走后，我的心境变得平静得多。 洗漱完毕，我靠在床头，开始细细回味他的话。平时我们少有心扉相告，但今夜的交谈让我明白：我的姐夫，竟是个洞察世事、心思细腻到极致的人。他那双冷峻的眼睛，好像能洞察一切隐藏的秘密。 尤其是他那句玩笑：“你明知我姐很厉害，甚至有些横，却从不向我透露半点。”，让我忍俊不禁。 渐渐地，我释然了，不再责怪虞美人，也不再怪乔村长一家。心底那份对师父的敬意，逐渐在升腾——他曾说我三十岁才能结婚，第一次谈恋爱就碰到这样的大事，是巧合还是早已料到他究竟能算准别人的婚姻，还是只是在提醒我：别在这个年纪分心，要专注修炼本事。 思绪飘回师父的点滴，他的教诲像一股清泉，润物无声，逐渐让我豁然开朗：他把我像传人般培养，一个技艺精湛的人，不会轻易传授绝技；他的儿子，也不愿意接过那份衣钵。于是，他既视我为未来的继承人，也关心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唯一让我感到愧疚的是秀秀。她纯粹无辜，我却没有接她的电话，也没有回复微信。掏出手机，果然，三条未读消息映入眼帘： “你忙吗” “为什么不回复我” “你遇到麻烦了吗” 一股刺痛从心底升起，我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我在思索，怎样才能既顾及她的自尊，又不让自己暴露真实的难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我在被窝中迷迷糊糊陷入沉睡，心绪五味杂陈。 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我翻身起身，开门，眼前竟是我姐带着我娘站在门外。看到我娘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我努力挤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妈，姐，你们怎么这么担心我” 我姐轻声叹气：“还不到这个时候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娘一直睡不着，看见你房间还亮着灯，就让我过来看看。” 我的心一软，低声答：“对不起，妈，姐，请你们先坐着，我会没事的。” 她们点头，我姐笑着缓缓说：“别自责，都是我不好，话没怎么说出口，反而惹了娘担心。” 我娘轻轻叹气：“我只说两句话。第一，只要你平安，生几个我都没关系，只要有个男孩就行，我愿意帮你照顾；第二，师父不是你亲爹，你要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他。他说你三十岁结婚，你就得等到那时候。” 我点点头，心中一阵暖意。 我姐继续温柔地说：“你安心去睡吧，关于那个姑娘，我跟虞亚梅说一声，你不用特别联系她。有些事，说得不清楚，就交给我来处理。” 我忍不住问：“你都怎么说的” 她竟然破天荒地笑了：“明天就是女企业家年终聚会，我打算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跟虞亚梅说：感谢她帮我牵线，介绍了个漂亮的女朋友。” 我娘更是盼着早日抱孙子，一脸期待地笑着：“我们家三代单传，孙子越多越好。今天早上我还跟你说，想要生个三四个，我都愿意帮忙带。” 她的热情，让我心里一阵温暖，也更坚信，她果然是个有远见的女人。 她拍拍我的肩膀：“你姐夫告诉我，你未来会很有前途。我也相信，你的眼光会更远。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你师父帮你算过命，否则也不会帮你介绍女朋友。” 我笑着说：“三十岁没啥可怕的，我身体还挺棒的。要开朗点嘛，我可是你唯一的亲生父亲呢。” 她们都笑了，我心底一片柔软。 我帮她们送别，那一刻，心里泛起丝丝苦涩。夜深人静时，我反复回想着那天在悠然居对秀秀说的那些话，竟变成了心头永远的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