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蝗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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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本该带着丰收的喜悦，但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慌却如同瘟病般，顺着乡间土路，迅速蔓延到了靠山屯。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从王家屯方向跑来的社员，连滚带爬地冲进屯子，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王家屯……王家屯遭了蝗神了！完了！全完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点燃了靠山屯的恐惧。李建国正在队部核算工分，闻讯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洇开一片也浑然不觉。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说清楚！怎么回事” 那社员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描述：“就这两天的事！起先只是几块地闹蚜虫，没人在意。谁成想，昨天下午，不知道从哪儿飞来黑压压一片蝗虫，遮天蔽日啊！落在王家屯的庄稼地里，那声音……就跟下暴雨一样！才一晚上加上今天一上午，他们屯那几百亩眼看就要灌浆的苞米、高粱，叶子全被啃光了，就剩下光杆杆！地里……地里一片狼藉，跟遭了兵灾似的！老王头……就是王家屯那个最会伺候庄稼的老把式，跪在地头，抱着那些庄稼杆子，哭得背过气去，拉都拉不起来……说今年全完了，等着饿死吧……” 队部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噩耗震住了。蝗灾！这在靠山屯老人们的记忆里，是比寒冬和旱魃更可怕的词汇，意味着颗粒无收，意味着逃荒要饭，意味着易子而食！ “老天爷啊！这可咋整”会计王友德手里的算盘珠子哗啦一响，脸都白了。 孙卫东攥紧了拳头，又急又怒：“妈的！怎么会这样！” 周文彬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根据有限的资料记载，蝗灾一旦形成，扩散极快，靠山屯和王家屯田地相连，恐怕……” 这话没说尽，但意思所有人都懂——下一个，很可能就是靠山屯！ 恐慌如同实质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刚才还因为编织小组和科学种田带来的那点喜悦和希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阴影冲刷得摇摇欲坠。 李建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一直沉默听着、眉头微蹙的沈星澜身上：“星澜，你见识多，主意正，你看这事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星澜。 沈星澜沉吟片刻，开口道：“支书，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立刻组织民兵和青壮劳力，在我们屯和王家屯交界的田地边缘，紧急开挖隔离带，越宽越好，清理掉所有杂草，设置一些障碍，尽量延缓或者阻挡蝗虫群过来。第二，马上准备防治的药物，不能等它们来了再想办法。” “药物啥药能治蝗虫”李建国急忙问。 “土农药。”沈星澜思路清晰，“我记得一些古方和土法，可以用烟草末、石灰水、甚至一些有毒性的植物汁液混合，制成喷洒剂，虽然不能根除，但能起到一定的驱赶和杀灭作用。需要立刻动员社员，收集材料。”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建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开始分派任务，“卫东，你带民兵连，立刻去挖隔离带！文彬，你协助星澜，记录需要的材料，发动社员去收集！快！动作要快！” 众人领命，急匆匆散去准备。屯子里顿时鸡飞狗跳，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当口，张婶跌跌撞撞地跑进队部，声音带着哭腔：“支书！星澜！不好了！我家铁蛋……铁蛋他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睛都翻上去了！叫也叫不醒！这可怎么办啊！” 铁蛋是张婶的小儿子，今年才五岁，虎头虎脑很是惹人怜爱。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李建国头皮发麻，看向沈星澜，眼神里带着恳求。屯里的赤脚医生去公社培训还没回来，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沈星澜了。 沈星澜没有丝毫犹豫：“带我过去！” 来到张婶家，炕上的小铁蛋面色青紫，四肢剧烈痉挛，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白沫，气息微弱，情况万分危急。张婶和闻讯赶来的张小山（铁蛋父亲）急得团团转，只会掉眼泪。 沈星澜上前，迅速检查，翻看眼皮，搭了下脉（掩饰），心中已然有数。是急惊风！多半是受了惊吓，加上可能体内有积热，突然爆发。若不能及时缓解痉挛，疏通闭塞，孩子很可能就此夭折，或者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是急惊风！需要立刻施针放血，平息内风！”沈星澜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快！” 她一边说，一边看似从随身的布包里，实则从灵源空间悄然取出一小瓶稀释过的灵泉和几根磨制过的骨针（空间内储备）。情况紧急，顾不得太多遮掩了。 在张婶端来热水时，沈星澜已经手法如电，用骨针快速刺入孩子的人中、十宣等穴位，挤出少量黑血。同时，她暗中将一滴蕴含生机的灵泉水渡入孩子口中。 “星澜，这……这能行吗”张小山声音颤抖地问，他看着儿子小小的身体被针刺，心疼得直哆嗦。 “相信我。”沈星澜只说了三个字，目光专注地看着孩子的变化，手指不停，或捻或提，运用着精妙的力道。 随着她的动作，奇迹发生了。小铁蛋剧烈的抽搐渐渐平复下来，青紫的脸色开始回转，紧咬的牙关也松弛开来。约莫一炷香后，孩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铁蛋！我的儿啊！”张婶扑过去，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嚎啕大哭，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张小山这个憨厚的汉子，也红了眼眶，对着沈星澜就要下跪：“星澜！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家铁蛋的命！我……我给你磕头了！” 沈星澜连忙扶住他：“张叔，使不得，孩子没事就好。” 周围闻讯赶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向沈星澜的眼神充满了惊叹、感激和更深一层的信赖。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一个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能人”，其地位是超然的。 经此一事，沈星澜在靠山屯的威信，不再仅仅源于她能带大家挣钱，更源于她这手起死回生的“医术”，真正触及了生存最根本的需求——生命安危。 李建国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走到沈星澜身边，低声道：“星澜，你又救了咱们屯一条命啊。王家屯那边……防治蝗虫的药，就全靠你了！” 沈星澜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王家屯的方向，眼神深邃。蝗灾逼近，孩子的急病提醒她生命的脆弱，内忧外患之下，她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