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夜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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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骚动彻底平息后，夜色重归深沉，唯有寒风刮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沈星澜侧耳倾听了半晌，确认再无任何异动，这才如同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滑出老屋，融入浓稠的黑暗之中。 她的动作比昨夜更加谨慎。白日里“武装部”的搜查，说明对方并未放弃，很可能在村子外围或进山要道布下了暗哨。 她将精神力提升到极致，五感放大到极限，避开了所有可能被监视的路径，专走险峻难行之处，身形在嶙峋的怪石和枯木阴影间快速穿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再次来到那处隐蔽的裂缝前，她依旧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远处静静潜伏观察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周围绝无埋伏，才悄然靠近。 山洞内，比昨夜更加阴冷。 北辰依旧靠坐在原来的位置，但状态明显好了不少。听到极其轻微的响动，他瞬间惊醒，完好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但在看清来人是沈星澜时，那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又缓缓收敛。只是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分毫。 借着从裂缝透入的微弱月光，沈星澜能看到他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疲惫，但那双眼睛里的锐气重新凝聚起来，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她留下的水囊空了一半，伤口上敷的草药也保持着湿润。 灵泉水起效了。沈星澜心中微定。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便要检查他的伤口。 这一次，北辰没有抗拒，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解开临时绷带，伤口暴露出来。虽然依旧狰狞，但出血已经完全止住，肿胀也消退了一些，伤口边缘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收敛的迹象。这恢复速度，远超寻常。 沈星澜心中了然，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动作熟练地清理掉旧的草药残渣，重新敷上新的，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 她的手指冰凉，触碰在皮肤上，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多谢。”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内响起，打破了沉寂。这是北辰第一次正式道谢。 沈星澜手上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 “沈星澜。”她回答，声音平静。星辰的星，波澜的澜。这个名字，代表着她与过去彻底的割裂，也宣告着她的新生。 “沈、星、澜。”北辰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份量。“好名字。” 他顿了顿，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惑：“你的身手，还有这医术，不像普通山里人家能教出来的。” 来了。沈星澜心中早有准备。她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与黯然：“跟我过世的姥爷学过一点。他年轻时走南闯北，懂些粗浅的草药和打猎的把式。” 这个借口，是她早就想好的。将一切推给一个已故的、带有神秘色彩的长辈，是最稳妥也最难被证伪的方式。 北辰看着她，没有说话。山洞内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显然，他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粗浅的把式”，绝不可能让她拥有那般鬼魅的身手和堪称精湛的战场急救技术。这少女身上，笼罩着层层迷雾。 但他没有追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在这特殊的年代，特殊的背景下。她救了他，至少目前看来没有恶意，这就足够了。过分的探究，只会打破眼下这脆弱的平衡与信任。 “只是学过一点”他最终只是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沈星澜没有接话，算是默认。她将带来的一个小布包放在他手边，里面是几个掺了粗粮、烤得温热的饼子，还有一小块用树叶包好的咸肉干。“吃的。水省着点喝。”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需要在这里再待两天。”北辰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接应的同志会到。” 沈星澜脚步微顿。两天这意味着她可能还需要再来一次，风险无疑增大了。 就在这时，北辰用他没受伤的右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件东西，递向她。 那是一枚钢针。 约莫三寸长，通体黝黑，看不出具体材质，触手冰凉沉重，针尾有一个极小的圆环，便于携带。针尖闪烁着一点寒芒，显得异常锋锐。样式极为简洁，却透着一股子军用制式的精悍与冷冽。 “拿着。”北辰的声音不容置疑，“或许……防身。” 这不仅仅是一件防身武器，更是一个信物，一份沉甸甸的谢意，以及一种无声的承诺。 沈星澜看着那枚钢针，没有立刻去接。她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片刻的沉默后，她伸出手，指尖擦过他略带薄茧的掌心，将那枚冰冷的钢针接过，紧紧攥在手心。 “小心。”她留下这两个字，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消失在裂缝之外。 山洞内，再次只剩下北辰一人。 他靠在石壁上，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微弱清凉感，看着那少女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如渊。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那一抹微凉的触感。 而沈星澜，握着那枚带着陌生男子体温的钢针，在寒冷的夜风中，疾步下山。钢针的冰冷刺着掌心，却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