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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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大富和王金花可能在屯子附近出现的流言，如同秋日里带着寒意的风，悄无声息地在靠山屯的角落打着旋儿，渐渐扩散开来。 起初只是某个社员含糊其辞的一句“好像瞥见”，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目击者”。 有人说在屯子东头的林子里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像沈大富；有人说天擦黑时，看见个婆娘在屯子外的河沟边鬼鬼祟祟地洗东西，身形酷似王金花。细节模糊，说法不一，但指向却惊人地一致——那对本该在北大荒农场啃窝窝头、接受改造的叔婶，似乎真的阴魂不散地溜回来了。 恐慌和不安开始在部分社员心中滋生。经历过上次纵火未遂事件，谁都清楚这对夫妇的恶毒和疯狂。他们就像两颗埋在身边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开。 李建国坐不住了。他立刻派人连夜赶往负责监管沈大富王金花劳改的农场核实情况。 几天后，派去的人带回了农场方面的书面回复。信纸上的措辞官方而含糊，承认沈大富、王金花二人“近期因在劳动中表现较为良好，服从管理，经研究，暂时外派至邻近区域参与一项专项劳动任务，以观后效”，具体外派地点、任务内容、监管单位，一概语焉不详，只强调“一切符合程序”。 “符合程序”李建国捏着那薄薄一页纸，气得手都在抖，“把人从劳改农场放出来，放到我们屯子眼皮子底下，这叫符合程序这分明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脸色铁青。他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这绝不是简单的监管疏漏。 沈星澜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自家小院里晾晒新采的草药。她动作未停，面色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果然如此。 什么“表现良好”，什么“外派劳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沈大富和王金花能如此蹊跷地返回，并且行踪诡秘，背后定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结合刚刚离去的、身份可疑的“省农科院专家”，以及他们衣襟下那隐秘的徽记，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是那个徽记所属的组织吗还是之前一直在暗中窥探的另一股势力他们无法直接从她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或者无法明目张胆地动手，于是便启用（或者利诱、胁迫）了这对与她有旧怨、且足够愚蠢恶毒的叔婶，作为试探的马前卒，或者执行破坏任务的棋子。 目的无非几种：报复，让她不得安宁；制造混乱，试探她的反应和底牌；或者，更直接一点，毁掉她在靠山屯立足的根本——那些即将交付的编织成品、她精心打理的菜地、乃至她这间象征独立的小院。只要能打击她，破坏她与靠山屯的联系，背后的人恐怕乐见其成。 还真是……瞧得起我。 沈星澜心下冷笑，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反过来安慰忧心忡忡的李建国：“支书，既然农场那边这么说，我们也不好直接抓人。眼下最要紧的，是加强防备，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毁了咱们屯的心血。” 李建国重重叹了口气：“是这个理儿。我已经让石峰的民兵连再加派人手，日夜不停地巡逻，尤其是仓库和你家这边。” “光靠巡逻可能不够。”沈星澜沉吟道，“他们熟悉屯子里的情况，知道哪里是死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天夜里，月光被薄云遮掩，四下昏暗。沈星澜没有点灯，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在自己小院周围、后院的菜地篱笆旁、以及屯里存放编织原料和即将打包成品的仓库外墙根处活动起来。 她利用手边最常见的材料——结实的麻线、几颗形状特殊的石子、甚至是一些干燥易碎的枯枝落叶，布设下一个个简易却巧妙的预警机关。 在院墙低矮易翻越处，她拉起了近乎透明的细线，线上串着几个小巧的、内部放了小石子的空心竹节，稍有触碰便会发出清脆却不刺耳的碰撞声。 在菜地垄沟和仓库墙根的松软泥土上，她将几块石子按照特定的角度和间距摆放，一旦被踩踏或移动，便会破坏原有的平衡结构。 在几扇窗户和仓库门轴的隐蔽处，她卡上了极细的草茎。 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机关。在布置每一个点时，沈星澜都屏息凝神，调动丹田内那团凝实的星辉气旋，分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源力，如同给种子注入生命力一般，小心翼翼地附着在这些机关的核心节点上。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对星源力有着精妙入微的掌控。力度稍大，会直接破坏机关材料；力度稍小，则无法形成有效的能量印记。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专注无比。 成了。 当最后一丝星源力成功附着在仓库门轴的那根草茎上，并与之前布下的其他能量印记产生一丝微弱的共鸣时，沈星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以她的小院和仓库为核心，一张无形而敏感的“预警网”已然张开。任何未经允许触碰或穿越这些机关的行为，不仅会触发物理上的声响或痕迹，更会瞬间扰动那附着其上的微弱星源力。 这种扰动，对于普通人而言毫无感觉，但对于精神力已初步外放、且与这些星源力同源的沈星澜来说，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石子，会产生清晰可辨的“涟漪”。 这是一种将高维感知技巧与低维物质手段相结合的尝试，效果如何，尚待验证。但无疑，这比单纯依靠人力巡逻，多了几分主动和玄妙。 做完这一切，夜色已深。沈星澜回到屋内，并未入睡，而是盘膝坐在炕上，将精神力保持在一个适度的外放状态，如同蛛网的中心，静静感应着周围的一切。那附着在机关上的星源力，如同延伸出去的蛛丝，与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屯子里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下，一股蠢蠢欲动的恶意，似乎正潜伏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