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最后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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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茹带着秦若兰离开时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翻涌着的是足以焚毁理智的羞怒与不甘。她苏婉茹纵横半生，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女儿前程尽毁，自己颜面扫地，而这一切，都拜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沈星澜所赐！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就在沈星澜和北辰等人紧锣密鼓地为江南之行做准备时，一股阴险的暗流，正借助残存的关系网络，悄然向着“家园”基地渗透。 苏婉茹动用了她经营多年、几乎算得上是压箱底的人情和影响力。她不再试图通过正规程序施压，那已经被证明是徒劳的。 她联系了一位与她私交甚笃、且在军方保密监察系统内拥有一定实权的老同学，含糊其辞地透露“烛龙”基地可能存在“人员背景审查重大疏漏”，且“关键证据”可能就在基地实验室内，请求对方以“特例核查”的名义，派出一支“内部安保小组”，协助她“带离相关人员并封存可疑物证”。 她钻了一个规则的空子，利用的是不同系统间信息传递的延迟和某些人对“特例”权限的模糊界定。她给出的理由看似冠冕堂皇，指向的却是沈星澜和可能存放着父母手稿的“观星台”实验室。 她想要的，是在罗司令员和北辰反应过来之前，造成既定事实——强行带走沈星澜，并污蔑其与实验室“可疑资料”有关，哪怕事后查明是误会，沈星澜的声誉和江南之行也必然泡汤！ 这是一种近乎撕破脸的、风险极高的赌博，但陷入绝望和愤怒的苏婉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与此同时，被安排在基地招待所暂住、等待次日正式办理离营手续的秦若兰，也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母亲离开前那阴沉而决绝的眼神，让她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她知道自己完了，但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星澜那个贱人春风得意地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一步步登上她渴望而不可及的高峰！ 【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我毁了的一切，也要让你尝尝滋味！】一个恶毒而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滋生、膨胀。 她利用自己对基地内部布局的部分记忆（尽管许多核心区域她的权限早已被收回），以及身为一个即将离开之人所特有的、某种程度上被疏忽的“自由度”，开始悄然行动。 她的目标，并非沈星澜本人（她知道那不可能成功），而是——“观星台”实验室，那个沈星澜价值体现最集中、也存放着无数珍贵研究资料的地方！ 她记得实验室某个备用通道的电子锁型号稍旧，或许存在漏洞；她也知道在某个时间段，部分区域的巡逻哨位会进行交接。她要潜入进去，不需要带走什么，她只需要制造一场“意外”的短路或者数据混乱，哪怕只是造成一些物理破坏，也足以让沈星澜和相关研究陷入麻烦，延迟甚至破坏她的任务！ 夜色，成为了疯狂最好的掩护。 就在沈星澜于自己房间内最后一次清点随身物品，准备翌日清晨出发之时，秦若兰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训练服，如同幽灵般，凭借着对阴影和监控死角的利用，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观星台”实验室外围的某个次要入口。 她的眼神空洞而狂热，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利用招待所内简单物品粗陋改造的、意图引发电路过载的小装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基地外围的警戒系统，识别到了一支持有非常规指令、要求进入基地执行“特殊安保核查”任务的小型车队。岗哨在核实指令时遇到了权限模糊的提示，正在向上级紧急请示。 两股分别来自外部和内部的恶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这寂静的夜晚，同时向着它们的目标亮出了獠牙。 风暴，在平静的假象下骤然凝聚。 …… 秦若兰如同被怨念驱动的幽魂，凭借着对基地结构的残存记忆和一股豁出去的疯狂，竟真的让她找到了“观星台”实验室外围一处通风管道的检修口。 这里的安保等级相对较低，电子锁也确实是稍旧的型号。她用尽毕生所学（多半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加上一点运气，竟真的撬开了检修口，如同泥鳅般钻了进去。 管道内狭窄而黑暗，充满了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和空气流动的嘶嘶声。秦若兰的心跳如同擂鼓，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却是毁灭一切的快意。 【快了，就快了……沈星澜，你等着！我要让你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她根据记忆，艰难地在管道中爬行，朝着实验室核心数据存储区和那个巨大的“源能场域发生器”模型所在的主厅方向挪动。她手里那个粗陋的短路装置，被她紧紧攥着，仿佛握着复仇的火焰。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从她鬼鬼祟祟离开招待所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落在了某些人的“关注”之下。 今夜负责基地内部夜间巡逻和重点区域警戒的，恰好是“星火”小组的石劲松和小豆子。这并非巧合，而是北辰有意安排的历练，也让这些核心成员更加熟悉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小豆子天生灵觉敏锐，在巡逻至“观星台”外围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动，眉头皱起：“石头哥，有味道……不太对劲。” 石劲松立刻警惕起来，他虽不如小豆子感知敏锐，但战斗直觉极强：“什么味道” “好像是……招待所的香皂味，混着汗味，还有……一股很焦躁的感觉。”小豆子努力描述着，他的感知往往能捕捉到一些超越常理的信息。 石劲松眼神一厉。招待所的香皂味这个时间点，这个区域，绝不该出现！他想起了那个即将被清退、眼神怨毒的秦若兰。 “通知监控中心，锁定‘观星台’外围所有监控！小豆子，跟我来，保持静默！”石劲松当机立断，没有发出警报打草惊蛇，而是带着小豆子，如同两只经验丰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朝着小豆子感应的方向包抄过去。 几乎就在同时，基地主入口的岗哨，在经过紧急核实和请示后，确认了那支所谓的“内部安保小组”指令存在重大疑点，权限无法匹配！罗司令员在接到报告后，立刻下达了拦截和控制的命令！ 外部的威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内部的毒蛇，也即将露出獠牙。 秦若兰终于爬到了预估的位置，她透过通风口的格栅，已经能看到下方主厅内那些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精密仪器，以及那个庞大的“源能场域发生器”模型。狂喜和扭曲的恨意充斥着她的胸膛。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用工具撬开格栅，将手中的短路装置扔向下方的设备集群…… “砰！” 一声闷响，她身后的通风管道壁突然向内凹陷！一只覆盖着星源力微光、力量惊人的大手，直接穿透了金属管壁，如同铁钳般，精准而凶狠地抓住了她握着装置的手腕！ “啊！”秦若兰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剧痛从手腕传来，让她瞬间脱力，那个危险的装置“哐当”一声掉落在管道内。 紧接着，她前方的通风口格栅被从外面猛地拉开，小豆子灵巧的身影钻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支强光手电，刺目的光芒直接打在秦若兰惨白而扭曲的脸上。 “秦若兰！你想干什么！”石劲松低沉而充满怒意的声音，从被她手腕处的破洞后传来。他另一只手也穿透管壁，直接扣住了秦若兰的肩膀，巨大的力量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完了！ 秦若兰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她甚至能听到管道外传来更多急促的脚步声和安保人员的声音。 她像一条被钉死在案板上的鱼，所有的疯狂、所有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和严密的防卫面前，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带走！”石劲松没有丝毫怜悯，和小豆子配合，粗暴地将彻底瘫软、失魂落魄的秦若兰从通风管道里拖了出来。 当她被两名闻讯赶来的基地安保人员一左一右架住时，她看到了闻讯赶来的赵政委那冰冷失望的眼神，也看到了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正平静注视着这一切的沈星澜。 沈星澜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有一种……仿佛在看尘埃般的淡漠。 这种淡漠，比任何指责和怒骂，都更让秦若兰感到刺痛和窒息。 她最后的疯狂，以一场拙劣而狼狈的闹剧收场，不仅没能伤到沈星澜分毫，反而将自己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连带着她的母亲苏婉茹，也将为今晚这愚蠢而冒险的行动，付出沉重的代价。 夜色深沉，基地再次恢复了秩序与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某些人的人生轨迹，却已在这场“最后的疯狂”中，彻底坠入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