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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拾,显然极其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正在配合演出,用他那套故弄玄虚的鬼话忽悠人。 清晚眼底掠过一丝冷嗤。 完美的神棍配方: 低语速、弱光源、不明材质的道具,再加一条“我不过是个月薪三千五的遗体修复师”的弱势口供。 科学上叫“认知反差”,江湖上叫“钓鱼”。 她甚至能想象出吴拾会说什么—— 无非是些“光与影”、“生与死”的空洞隐喻,包装上几个物理学名词,就能把这些习惯了信息战的商业巨头绕进去。 毕竟,越聪明的人,有时越容易在未知面前陷入思维陷阱。 可笑。 科学尽头是哲学,不是跳大神。 她抬步,鞋跟踩在地砖接缝处,发出极轻的“嗒”,像给某段代码打断点。 人群自动分开,她停在距吴拾一米半的位置——实验安全距离,足够看清,也足够防磁干扰。 “林爷爷,”她停步,语带晚辈的乖巧, “您打算给殡仪赛道开轮融资 还是单纯想收购点……‘超度黑科技’” 话音落地,厅内瞬间安静了几分,附近的几位宾客忍不住低笑出声,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精准戳破了“高人”的这层皮,把吴拾狠狠拽回服务行业从业者 的定位里。 血珠儿都没来得及冒,就已经看见骨头。 沈知客在她身后,黑纱下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清羽望看着孙女紧绷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却没出声。 他知道,这丫头的理性,是刻在骨子里的,眼里容不得半点“不科学”的东西。 吴拾抬眼,声音倦淡,却足够让四周静音: “傻丫头, 超度用不上科技, 死亡就是对照组, 活人, 全是误差。” 啪! 清晚指背无意识收紧,骨节一声轻响。 她第一次发现: 自己给得出实验框架,却接不住对方抛来的世界观。 …… 07:00。 走廊像一条被擦得发亮的冰槽。 清晚的鞋跟在地砖接缝敲出最后一记冷点,停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前。 门楣上是一个“女”字,门缝里溢出漂白水与百合花混合的潮味,凉得发苦。 两名“殡仪馆工作人员”正围着一辆不锈钢推尸车,低头整理黑色尸袋。 另有一人端白瓷托盘——托盘上覆无菌布。 还有一人站在一辆医疗垃圾车旁,手持密封好的黄色医疗废物袋,正准备投入。 清晚扫了一眼,没停步。 “我在外头等你。” 沈知客的声音隔着黑纱,仍带冰泉共鸣。 清晚点头,推门进女洗手间。 门扇合拢的瞬间,沈知客鼻尖微动,金瞳掠过一丝微光。 这几个人的动作太刻意,服装干净,鞋套洁白,却没有任何含氯消毒水的残留味。 “生人。” 她指尖在漆盒侧面一按,推门欲进洗手间,忽听“咔哒”一声轻响。 走廊尽头的电动遮光帘自动落下,将东侧整排高窗瞬间合拢。 清晨的冷白日光被一刀切掉,只剩头顶日光灯管发出高频的嗡鸣,亮得发惨。 人群的议论声在走廊尽头潮水般涌来,反衬得近前死寂透骨。 就在人眼被骤亮刺得发花的0.5秒里,四名工装男同时动了—— 尸车横甩,托盘掀飞,四柄15cm短匕反握,刃口涂哑光黑,不反光,只嗜声。 第一击不是刀,是袖口甩出的反光膜——“啪”地贴向顶灯,灯管被蒙成刺目的亮斑,正好晃向沈知客的眼。 惨白灯光被裁成碎片,走廊瞬间沦为视觉盲区。 沈知客的黑纱在强反光里反而显出轮廓——两粒金瞳先亮了。 她左腕一抖,铜钱串“哗啦”绷直,第一枚被指尖弹起—— “叮!” 铜声脆得像裂瓷,火星迸溅的一瞬映出四人瞳孔: 缩成针尖,杀意已出鞘。 铜钱击中左一杀手桡骨茎突,穴封,半条手臂瞬麻。 同一秒,她右脚尖挑地,暗红漆盒腾空翻起—— 盒盖大开,黄裱纸无火自燃,火环径60cm,火舌却冷,像掺了冰碴的酒精,照出她黑纱下冷金瞳。 四人被迫后掠一步,靴底擦地,发出“沙——”的涩响。 火环只燃1.2 秒,却够她抽刃。 环刃一双,外径12cm,内径7cm,钛合金镀黑,刃薄0.3mm,平时套在腕间像素圈。 她双臂交叉,“锵”一声,环刃滑到掌背,指根卡住内环,瞬间成爪。 第二名杀手贴地滚进,匕首直取她踝腱。 沈知客提膝,黑纱扬起,露出一线苍白脚背—— 环刃外缘擦过对方耳后,风切声像裁纸,下一瞬,血珠才后知后觉渗出。 杀手只觉世界一偏,耳蜗里灌满尖啸,失衡撞墙。 剩余两人左右夹击,匕首走“z”字锁喉。 沈知客不挡,反而旋身迎上—— 左环刃勾住右匕锋口,借力打力,刃口擦出蓝白电星。 右环刃脱手,飞出一道冷月,“当”一声钉入天花板消防栓箱,刃缘回弹,恰好擦过左杀手眉弓,血帘盖眼。 四人第一波攻势,七秒,被一人一环,逼退三米。 就在沈知客准备反守为攻时—— 女厕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同款式白大褂、却戴一次性口罩的“第五人”,把昏迷的清晚横抱出来。 清晚西装外套不见,只剩白衬衫,领口被撕开半颗扣子,颈侧一枚0.5ml注射器还晃着琥珀残液。 “第五人”动作极轻,将她塞入医疗垃圾车下层。 黄色生化袋翻卷,遮住所有红外反射。 车轮轴承提前滴过硅油,推行无声,直奔侧门。 沈知客余光捕捉那抹黄袋,金瞳骤缩。 她放弃缠斗,脚尖挑起环刃,身形一折,像黑猫穿夜—— 却踩中第一滴尚未落地的血,“滋溜”侧滑。 一名杀手抓住0.3秒失衡,匕首反撩,刃口划她左肋。 黑纱裂开,一线白肉翻起,血却先一秒被冷气压住,迟迟不涌。 沈知客哼声未出,右腕铜钱串再震—— “嗖嗖嗖”三枚连发,呈“品”字,分别钉向“第五人”膝弯、肩胛、后颈。 铜钱无风,竟自带微弧,像被细线牵引—— 漆盒暗格内,0.1mm镍钛丝与铜钱孔咬合,指尖为轴,腕动成控,是她独门“纸鸢引”。 “第五人”似早料到此招,垃圾车扶手一旋,整辆车45°横甩。 两枚铜钱击中金属护栏,“当——”炸出苍蓝火花,一枚贴着他耳廓飞过,割断口罩带,露出半张高加索人侧脸,毛孔在绿光里粗如月球坑。 沈知客左肋伤口此时才裂开,血线顺着黑纱滴到环刃,刃口瞬间附上一层粉雾。 她没止血,反而指尖在血里一点,抹在铜钱孔缘,眯起金瞳。 高加索人抬手用拇指抹过自己耳廓的血,朝她比了一个古怪手势: 食指与尾指张开,中指与无名指折向掌心,形如“Σ”却倒转,像一条被拧断的蛇。 随后他吐出一句字节短促、喉音浓厚的语言: “vorkhassht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