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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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如同在沉寂的泥潭中投入了活鱼，虽激起了层层涟漪，却也搅动了沉积于底的污秽。 旧贵族们的反弹并未停留在口头的不满和暗中的掣肘上，在阿索尔伯爵受挫后，一股更加隐秘、也更加恶毒的暗流开始涌动，目标直指新政的象征，那些刚刚踏上仕途的寒门官员，以及他们背后那位决心已定的国王。 这次跳出来的不再是阿索尔伯爵那样相对显眼的目标，而是一个名叫马尔科姆德拉蒙德的男爵。 他的领地不大，毗邻阿索尔伯爵的封地，家族与阿索尔家世代联姻，利益盘根错节，更重要的是，此人性格阴鸷，善于钻营，且对自身那点贵族荣耀看得极重，将威尔的改革视为对其尊严的践踏。阿索尔伯爵的受罚，更让他感到兔死狐悲，怒火中烧。 在阿索尔伯爵被禁足后不久，德拉蒙德男爵便在自己的城堡密室里，召集了几名对新政同样恨之入骨的家臣和一名与他有勾结、负责一小段边境巡逻的卫队长。 他们没有庞大的计划，也不敢直接攻击国王，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刚刚被任命为南部边境郡录事参军事的那个年轻进士身上。 “那个叫托马斯的贱民，仗着懂几个字，就敢在贵族面前指手画脚，还想翻旧案！”德拉蒙德男爵的声音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森冷，“必须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也让其他人看看，触碰不该碰的东西，是什么下场！” 他们的计划简单而恶毒：利用那名被收买的卫队长，伪造一份关于边境有“英格兰散兵游勇”活动的假情报，引诱负责整理文书、有时需要随同勘察边界的托马斯离开相对安全的郡治。 在他前往“勘察”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一伙伪装成匪徒的德拉蒙德家私兵，进行伏击。目的不是杀人，而是“给他留点记号”，比如打断他的双手，让他再也无法握笔书写，并抢走所有官方文书，制造一起普通的边境劫掠假象。 “废了他的手，看他还如何‘录事’！让他带着残废之身，滚回他的泥巴屋里去！”德拉蒙德男爵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然而，他们低估了“北境阴影”编织的那张无形大网，卡勒姆早已将德拉蒙德男爵这类对新政抱有极端敌意的贵族列入了重点监控名单。 那名被收买的卫队长与德拉蒙德家臣的秘密接触，以及随后几名“家仆”以采购为名离开领地、暗中集结的异常动向，很快就被阴影中的耳目捕捉，拼凑出了阴谋的轮廓。 情报被火速呈递到威尔面前。 威尔看着那份详细记录了阴谋时间、地点、参与人员及具体手段的报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凝聚的风暴却让送信的卡勒姆都感到一丝寒意。 “时间，地点，人手，都清楚了”威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一清二楚，陛下。只等他们动手，便可人赃并获。”卡勒姆躬身道。 威尔沉默片刻，眼中寒光一闪。“不，不必等他们动手，在托马斯出发前，提前行动，将所有参与密谋者，一网打尽。地点，就选在德拉蒙德的城堡。” 他要的不是阻止一次针对个别官员的伤害，而是要借此机会，进行一次公开的、雷霆万钧的震慑，彻底打断旧贵族暗中反扑的触须。 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展开。就在德拉蒙德男爵自以为得计，正在城堡大厅里与心腹举杯预祝“成功”之时，沉重的橡木大门被轰然撞开！全副武装、身着链甲、面无表情的格伦莫尔卫队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入，冰冷的刀锋瞬间架在了所有在场者的脖颈上。卡勒姆亲自带队，他手持国王手令，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惊骇欲绝的德拉蒙德等人。 “马尔科姆德拉蒙德男爵，”卡勒姆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你涉嫌阴谋袭击王国官员，危害国家安全，奉国王陛下令，逮捕你及所有同谋！” 城堡内试图反抗的几名侍卫被迅速制服，那名被收买的卫队长在营房中就被堵住嘴巴捆了起来。参与密谋的家臣无一漏网。人证、物证，包括未来得及送出的假情报和用于雇佣“匪徒”的金币俱在，铁证如山。 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等到消息传开时，德拉蒙德男爵及其核心党羽已经被押解至珀斯，投入了阴冷的地牢。 威尔没有进行公开审判，那只会给其他心怀不满者提供观望和串联的时间，他直接以国王和最高法官的身份，下达了最终的裁决： 主谋马尔科姆德拉蒙德男爵，阴谋伤害官员、因其行为破坏了边境稳定，罪证确凿，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家族爵位剥夺，领地收回王室直管。 参与密谋的家臣及那名卫队长，同样以叛国罪论处，一律绞刑。 所有参与此事的德拉蒙德家族私兵，知情者处死，不知情者鞭笞后遣散。 裁决公布，珀斯广场的断头台再次被鲜血染红，德拉蒙德男爵的人头落地，宣告了一次愚蠢而恶毒的反扑的彻底失败。 这一次，威尔甚至没有给其他旧贵族任何求情或表达态度的机会。他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再次重申了一个事实：任何试图以阴谋手段对抗新政、伤害王国官员的行为，都是绝对的禁区，必将遭到最无情的毁灭性打击。 血腥味尚未散去，威尔便再次召见了所有通过科举上任的新官员，包括那位险些遭殃的托马斯。他没有过多安慰，只是看着这些尚且年轻、脸上还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面孔，沉声说道：“脚下的路，不会平坦。但记住，你们的背后，是我，是苏格兰的王权。魑魅魍魉之辈，自有刀剑扫之，尔等只需秉持公心，做好分内之事。” 同时，一道措辞严厉的敕令被发往所有贵族领地，明确宣告：科举取才，乃王国既定国策，受王国律法保护。任何贵族，无论出身，若因执行公务而遭受威胁、伤害，视同挑衅王权，严惩不贷！ 德拉蒙德男爵的鲜血，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许多旧贵族心中蠢蠢欲动的邪火，他们再次清晰地回忆起了威尔清洗布坎南集团时的铁腕。 公开反对不敢，暗中阴谋的下场就在眼前，除了极度的恐惧和更深的怨恨，他们暂时收敛了所有明显的敌意行动。 威尔的雷霆手段，再次稳固了新政的阵脚，也为那些在地方上艰难开拓的寒门官员，撑起了一把无形的保护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