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暗流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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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伦莫尔学院的灯火映照着求知的年轻面庞，工坊的水轮轰鸣着推动生产的齿轮，边境线上偶尔燃起的烽烟则提醒着战争并未远去。 在这片看似蓬勃向上、却又暗藏危机的土地上，威尔很清楚，表面的顺从与繁荣之下，必须有一双永不闭合的眼睛，时刻审视着阴影中的角落，将任何可能死灰复燃的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北境阴影”的负责人卡勒姆，如今已很少出现在阳光之下，他更像一个真正的影子，融入格伦莫尔城堡那间愈发隐秘、戒备愈发森严的地下石室。 这里的墙壁上挂满了更加精细的地图，上面标注的不再仅仅是军队的动向，更多的是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物资流向以及用特殊符号标记的监控点。 此刻，卡勒姆正站在威尔面前，进行着一次例行的、却至关重要的汇总汇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布坎南、阿瑟尔、马里三家的直系血脉及核心党羽，已确认清除完毕，无主要目标漏网。其旁系族人及部分远亲，按照您的命令，已分批流放至北部岛屿或凯斯尼斯边境拓荒，处于严密监控之下，短期内无法形成威胁。” “原科明家族残余势力，经三次清剿，其最后一个秘密联络点和武器藏匿点已于上周被拔除，负隅顽抗者当场格杀，剩余三名外围成员移交地方法庭审判。可以判定，科明之名，已从苏格兰的棋局上彻底抹去。” “南方新获领地内，初期共有十七起试图抵制新税制、煽动民变的案件，涉及低级贵族、管事及地方豪强共四十三人。其中九起由当地驻军与行政官协同处理，八起由我们的人提前介入平息，所有主犯均已按《战时特别法令》处置悬首示众，近一个月来，此类事件发生率已降至零。” 卡勒姆顿了顿，翻动着手中薄薄的羊皮纸，上面是用密码写就的简练记录。“通过对投降贵族、重点城镇及主要商路的持续监控，未发现新的、有组织的反叛阴谋，部分旧贵族私下仍有怨言，但仅限于酒后牢骚，无人敢付诸行动，教皇敕令公布后，此类怨言也显着减少。” 他最后总结道：“大人，可以确认，大规模、有组织的内部反抗力量已被摧毁，零星的、个体的不满依然存在，但已无法形成气候。我们的监控网络覆盖了所有关键节点，任何异常动向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威尔静静地听着，手指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刚刚被汇报清理过的区域。卡勒姆的汇报印证了他的判断，雷霆手段之后的持续高压与精密监控，确实起到了震慑和净化的作用，内部的暗流，至少在明面上已经平息。 “不要放松。”威尔抬起眼，目光锐利如昔，“爱德华一世绝不会放弃从内部瓦解我们的企图。他的金币和承诺，对那些心中仍有不甘的人，永远具有诱惑力。‘北境阴影’的眼睛，需要看得更远，更深。不仅要监控已知的反对者，更要留意那些看似忠诚，却在暗中与英格兰有任何形式接触的人，尤其是……通过海路和边境贸易渠道的渗透。” “明白。”卡勒姆简短回应，“我们已经加强了对沿海港口、主要商队以及边境集市的人员筛查和情报收集，任何与英格兰过从甚密的行商、旅客，都会进入我们的视线。” 威尔点了点头，对卡勒姆的效率和缜密感到满意。他知道绝对的平静是不可能的，只要外部强敌犹在，内部就总会有人心存侥幸。但他需要的是将这种风险压制在可控的范围内，确保在他全力应对英格兰时，后院不会起火。 “做得很好。”威尔肯定道，“保持这种状态，内部的稳定是我们能够走向外部战场的前提，你的工作和前方将士的撕杀同样重要。” 卡勒姆微微躬身，没有因为赞赏而有丝毫动容，随即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石室的阴影之中，继续去编织和维护那张无形却至关重要的监控网络。 威尔独自留在石室中，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卡勒姆带来的、属于阴影世界的冰冷气息。暗流的平息，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只是将战场从内部的物理清除，转移到了更隐蔽的预防与监控层面。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为苏格兰打造了一个相对铁板一块的后方。叛徒的血浇灌了秩序的根基，教皇的祝福提供了法理的庇护，新贵的崛起巩固了权力的架构，知识的传播孕育着未来的希望，而“北境阴影”的存在，则如同最忠诚的獒犬，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内部的障碍，已然扫清，潜藏的暗流，已被压制。 威尔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代表内部安稳的地图上移开，完全投向了南方那片标注着英格兰势力的猩红区域。 接下来，所有的精力，所有的资源，所有的谋算，都将指向那个宿命的对手。 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一次，苏格兰将不再是被动承受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