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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体崩塌，灾难再临 金乌化沙暂时平息了火山的暴怒，可大地的震颤并没彻底停歇。就在族民们刚从祭祀殿走出来，对着漫天金沙跪拜感恩的时候，一声比之前更沉闷的巨响突然从祭祀殿内部传来。这声巨响不是来自西山，而是祭祀殿本身——那面之前就布满裂痕的墙体，终于撑不住了。 “轰隆——” 墙体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和火山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黑色的蘑菇云，瞬间笼罩了整座祭祀殿。原本就残破的殿宇，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倒塌的墙体带着无数砖石，还有燃烧未尽的木头，像洪水一样涌入殿内。没来得及完全走出大殿的族民们惊呼着往后退，可速度根本赶不上砖石坠落的速度。 石生刚跪在祭祀台旁祭拜完金乌，听到巨响猛地回头，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无数火山灰裹挟着燃烧的碎石，从倒塌的墙口汹涌而入，殿内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而那些被安置在殿中央的青铜神器，正暴露在碎石坠落的范围里。 “不好！”石生嘶吼一声，想都没想就朝着殿内冲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神器，绝不能让祖先留下的宝贝毁在这最后的灾难里。 此时的殿内一片混乱，砖石砸落的巨响、族民的哭喊声、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石生迎着漫天飞舞的碎石和火山灰，艰难地往前冲。他的衣服被火星点燃，后背被掉落的小石块砸得生疼，可他丝毫顾不上这些，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纵目面具。 那尊纵目面具是古蜀神器中的珍品，眼球突出，鼻梁高挺，上面还刻着细密的云雷纹，平时被供奉在殿内最高的神龛上。此刻神龛已经被震倒，纵目面具掉落在地上，眼看一块燃烧的木梁就要砸在上面。石生一个箭步冲过去，下意识地扑在地上，将纵目面具紧紧抱在怀中。 灼热的木梁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火星溅到他的衣襟上，烧得他钻心疼。石生咬着牙，紧紧护着怀里的面具，蜷缩着身体往后挪，避开了更多坠落的杂物。怀里的纵目面具冰凉坚硬，这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二、神树断裂，重器崩裂 还没等石生稳住身形，又是一阵剧烈的地震袭来。脚下的地面疯狂摇晃，他根本站不稳，只能抱着纵目面具趴在地上。这次的地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有一头巨兽在地下疯狂翻滚，想要把整个祭祀殿掀翻。 突然，殿外传来“嘎吱——咔嚓！”的刺耳声响，那是青铜神树断裂的声音！石生心里一揪，挣扎着抬头望向殿外的祭祀台。只见那棵已经残破的青铜神树，在地震的剧烈摇晃中，从中间部位轰然断裂。 粗壮的青铜枝干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在祭祀台的青石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断裂的枝干又反弹起来，再次落下时，已经碎裂成了无数块。那些原本铸在枝干上的金乌雕像，虽然已经觉醒牺牲，可残留的青铜鸟身也跟着碎裂，散落在满地的碎石和火山灰中。 石生看着碎裂的神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棵神树守护了金沙都城数千年，见证了古蜀人的繁衍生息，如今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碎裂，像极了此刻濒临破碎的古蜀文明。 更让他心碎的是殿内的其他神器。那尊两米高的青铜大立人像，之前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殿中央，此刻失去了墙体和木柱的支撑，在地震中摇晃了几下，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青铜大立人像的手臂首先断裂，掉落在地，接着是身躯，从腰部崩裂开来，分成了好几截。原本肃穆庄严的神像，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散落在满地的砖石中。那些小巧玲珑的青铜神鸟，更是不堪一击，被坠落的碎石砸得粉身碎骨，连完整的碎片都难以找到。 殿内的族民们自顾不暇，却还是有人下意识地想要保护神器。几个年轻的族民冲过去，想把青铜大立人像的残片搬到安全的地方，可刚弯腰，就被再次坠落的石块砸中，只能无奈地退到墙角。 大家互相搀扶着，在混乱中保护着老人和孩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绝望，看着那些破碎的神器，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这些神器不仅是宝物，更是他们的精神寄托，神器碎了，很多人的希望也跟着碎了。 三、长老殉道，临终嘱托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刻，一道苍老的身影突然冲了出去。那是大巫祝！他拄着墨玉手杖，蹒跚着扑向一块掉落的玉琮。那块玉琮是祭祀用的重器，上面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是祖先传下来的宝贝，刚才在墙体倒塌时被震飞了出去。 大巫祝年纪大了，行动迟缓，可他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他扑到玉琮旁边，用自己瘦弱的身体紧紧护住玉琮。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屋顶坠落，正好朝着大巫祝的方向砸来。 “大巫祝！小心！”石生失声大喊，想要冲过去推开他，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族民们也发出了惊呼，眼睁睁地看着石板砸了下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大巫祝被石板重重砸中，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溅在了身前的玉琮上。 石生疯了一样冲过去，跪在大巫祝身边，用力想把石板挪开，可石板太重了，他使出全身力气，也只挪动了一丝缝隙。“大巫祝！大巫祝！”他哽咽着呼喊，声音都变了调。 大巫祝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看着石生，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他用尽力气，把怀里的玉琮递到石生面前，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守……守护好……神器的……残片……” 这是大巫祝最后的嘱托，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石生抱着玉琮，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想起大巫祝平日里对他的教导，想起他熬夜翻阅古籍寻找破解之法的样子，想起他面对灾难时的镇定与坚定。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为了守护祖先的神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周围的族民们也都围了过来，对着大巫祝的遗体默默流泪。石生擦干眼泪，把玉琮紧紧抱在怀里，额间的太阳图腾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清晰、愈发耀眼。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扛起责任，完成大巫祝的嘱托，守护好这些神器残片，守住古蜀人的根。 四、聚敛残片，图腾永存 石生站起身，抹掉脸上的泪水和灰尘，对着殿内的族民们高声喊道：“大家听着！大巫祝用生命护住了玉琮，金乌用生命平息了灾难！这些神器是咱们古蜀人的血脉，就算碎了，也要把残片收好！” 他的声音带着悲痛，却异常坚定，瞬间唤醒了沉浸在绝望中的族民们。大家纷纷点头，开始在混乱中寻找散落的青铜碎片。年轻人们冒着余震的危险，在倒塌的砖石中翻找；老人们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找到的小块碎片，把它们放进随身携带的布袋里。 石生抱着纵目面具和玉琮，开始在火山灰中爬行。灼热的火山灰已经冷却了一些，但依旧带着温度，没过了他的膝盖。每爬一步，都格外艰难，火山灰钻进他的衣服里，磨得皮肤生疼。 他先是找到了青铜大立人像的手臂残片，上面还残留着清晰的纹路。接着，又在一根断裂的木梁下，找到了神树的一块残片，上面能看到一点点赤金镶嵌的痕迹，那是金乌羽毛的残留。 石生把找到的每一块残片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怀里的东西越来越重，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多找一块，古蜀文明就多一分希望。 地震还在时不时地发生，头顶上偶尔还有碎石掉落，可石生毫不在意。他在殿内和祭祀台之间来回穿梭，把散落的残片一点点聚拢起来。额间的太阳图腾被汗水浸湿，颜色更加鲜艳，像是刻进了他的皮肤里。 随着时间推移，火山灰越积越厚，渐渐没过了他的胸口。石生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喉咙里的灼痛感。他的体力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 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石生拖着沉重的脚步，爬到祭祀台中央，那里放着一块最大的青铜神树残片，足有半人高。这是神树的主干部分，上面还能看到清晰的枝干纹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怀里所有的残片都放在这块大残片旁边。 然后，他跪在残片前，将额间的太阳图腾紧紧贴在青铜残片上。他想让自己的印记，永远留在这承载着古蜀文明的神器上。朱砂画的太阳图腾，在青铜表面留下了清晰而深刻的印记，红得像血，亮得像火。 做完这一切，石生笑了。他仿佛看到了金乌在天空中飞翔，看到了大巫祝欣慰的笑容，看到了族民们重建家园后的美好生活。 灼热的火山灰继续堆积，渐渐没过了他的头顶。无尽的黑暗和炽热吞噬了他，连同那些破碎的青铜神器，一同被埋在了厚厚的神沙之下。 殿内的族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跪倒在地，对着石生消失的方向，行着最隆重的跪拜礼。他们知道，祭司石生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对大巫祝的承诺，守护了古蜀人的精神图腾。 余震渐渐平息，火山灰不再掉落。阳光透过祭祀殿残破的屋顶，洒在满地的青铜残片上，那些残片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而那块最大的神树残片上，石生留下的太阳图腾，在岁月的冲刷下，永远地留存了下来，成为了古蜀文明最悲壮也最璀璨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