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码头夜袭，画中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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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烟云城码头笼罩在湿冷的雾气里。顾清影带着小石头，穿梭在狭窄的小巷中，脚步急促而轻盈。码头传来的喧嚣隐约入耳，那是夜间装卸货物特有的声响，伴着船只摇晃的吱呀声，以及水面拍打岸边的低语。 “清影哥，他们就在前面。”小石头轻声说，指向前方一处灯火昏暗的货仓。 顾清影放慢了步子，藏身在一堆废弃的渔网后。她透过缝隙观察。货仓门半开，几个身着短打的汉子守在外面，警惕地扫视四周。货仓内，赵子墨正与一名身材矮胖的外地商人交谈，两人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一个被黑布严密包裹的长卷。那长卷的轴头，一端露出一截，上面隐约可见小石头描述的塔楼图案。 顾清影的心跳快了几分。那图案，分明是她之前在古籍中偶然瞥见的“秘录塔”标志，传说中记载“烟云秘录”的古塔。这幅画，必然藏着惊天秘密。 她注意到赵子墨不时朝码头深处的一个方向张望，神色间有些焦躁，像在等待什么。顾清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是通往城外密道的必经之路。 “小石头，你从那边绕过去，制造点动静。”顾清影压低声音，指向货仓的另一侧。那里堆放着一排高大的木箱，只要推倒一两个，就能引起不小的骚乱。 小石头领命，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朝指定位置潜去。 顾清影则继续观察，她注意到，货仓内除了赵子墨和那商人，还有几名暗藏的护卫。他们的站位颇有章法，显然训练有素。想要直接闯入，并非易事。 就在这时，码头深处传来一阵骚动。几辆马车悄然驶近，车队前方，一道身影从车上走下。那人身形高大，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中，顾清影也能辨认出，那是萧景辰。 他来了。顾清影的心头一沉。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这幅画，还是为了赵家无论如何，他的出现，都让今夜的行动变得更加凶险。 萧景辰步履从容，径直走向货仓。守在门口的汉子见到他，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赵子墨听到动静，从货仓内走出，见到萧景辰，脸色微变，随即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摄政王殿下，您怎么来了”赵子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萧景辰没有回答，他只是扫了一眼货仓内那幅画卷，目光在画轴上的图案停留片刻。他未发一言，却让赵子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紧张的对峙中，货仓另一侧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木箱倒塌的闷响。 “什么人！”守卫们大声喝问，立刻有人朝声源处冲去。 货仓内的护卫也瞬间警觉，纷纷抽出兵刃。场面一时混乱。 这是小石头制造的动静。顾清影心头一紧，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守卫们被吸引，身形如同融入夜色，迅速从渔网后窜出，直扑货仓。 她避开守卫的视线，从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窗口翻身而入。货仓内光线昏暗，她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长卷。 赵子墨和那商人正因外面的骚乱而分神。萧景辰则站在原地，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的目光，恰好投向顾清影进入的那个窗口。 顾清影的动作极快，她冲到桌边，一把抓向那长卷。然而，就在她的手触及长卷的一瞬，一道劲风自身后袭来。 她没有回头，身体本能地向侧面一闪，同时抓紧长卷，迅速后退。一道黑影从她原先站立的地方掠过，那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护卫，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 “有刺客！”护卫大喊。 赵子墨和商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 顾清影顾不得回应，她知道时间紧迫。她将长卷塞入怀中，转身便欲从原路离开。然而，她的去路已被两名护卫堵住。 “留下东西！”其中一名护卫沉声喝道，刀光直劈而下。 顾清影身形灵活，堪堪避开，却被另一名护卫缠住。她没有武力，只能凭借敏捷的反应和对环境的熟悉，在狭小的空间内周旋。 就在她即将被逼入死角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货仓内响起：“退下。” 是萧景辰。 两名护卫闻声，动作一滞，随即迟疑地收回攻势，退到一旁。他们看向萧景辰，脸上带着不解。 顾清影趁此机会，冲向窗口。她回头看了萧景辰一眼，他的目光深邃，像要将她看穿。那眼神中，没有丝毫帮助的意思，反而透着一种玩味。他是在看她如何应对。 她没有多想，一跃而出。 “想走没那么容易！”赵子墨怒吼一声，亲自冲了过来，他虽然不是武将，但身手也不弱，速度极快，直追顾清影。 顾清影在跳出窗口时，脚下被一块松动的木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赵子墨趁机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 “把画留下！”他嘶吼。 顾清影猛地转身，抬手一扬，一小撮白色粉末精准地洒向赵子墨的脸。 “啊——我的眼睛！”赵子墨惨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身体踉跄着摔倒在地。那粉末无毒，却有强烈的致盲作用，能让人暂时失明。 顾清影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冲入夜色中。 “追！给我追上她！”赵子墨在地上打滚，发出痛苦的嘶吼。 几名护卫立刻追了出去。萧景辰站在货仓门口，没有下令追击，只是看着顾清影消失的方向，嘴角似乎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身边的暗卫低声问道：“王爷，不追吗” “不必。”萧景辰声音平静，“她跑不了。” 他转过身，看向捂着眼睛哀嚎的赵子墨，眼中没有半分同情。赵子墨的交易被搅黄，对他而言，并无损失。那幅画，他已看到图案，对其重要性有数。眼下，他更想看看那个“清影”，拿到画后会做些什么。 顾清影带着长卷，一路狂奔，直到远离码头，确定无人追来，才放慢脚步。小石头也从另一边绕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跑上前。 “清影哥，你拿到画了！”他兴奋地小声说。 顾清影点点头，胸口剧烈起伏。她没有立刻打开画卷，而是带着小石头，迅速返回清影医馆。 回到医馆，关上门窗，顾清影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幅长卷从怀中取出。黑布褪去，露出画卷的真面目。 这是一幅古旧的绢画，画风古朴，墨色浓重。画中景致并非山水人物，而是一座被云雾缭绕的巍峨高塔，塔身隐没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中，只露出塔尖和部分塔身，显得神秘而磅礴。塔身上，赫然刻着与那玉片上相似的“天下纹”图案，只是更加繁复，也更加完整。 顾清影的呼吸停滞。这绝非普通的画作，更像是一张古老的地图，描绘的正是传说中“烟云秘录”的藏匿之地——秘录塔。 她将画卷平铺在桌上，目光落在塔身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极淡的印记，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她凑近，仔细辨认，那是一个鹰首的图案。 鹰影楼！ 这幅画，不仅指向“秘录塔”，还与“鹰影楼”紧密相连。这说明，“鹰影楼”当年被灭，并非简单的谋反，很可能与他们掌握了“烟云秘录”或“秘录塔”的秘密有关。 顾清影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卷，思绪飞转。镇国玉玺的九枚玉片，鹰影楼，烟云秘录，秘录塔……这些线索像一张巨大的网，正在逐渐收拢，而她，正处于这张网的核心。 她想起之前在废弃仓库抠下的那枚玉石碎屑。如果画中的秘录塔，就是玉玺碎片最终汇集之地，那她手中的玉片，就有了明确的归宿。 她将玉石碎屑取出，放在画卷上，试图寻找与之契合的纹路。然而，玉石碎屑虽小，画卷上的纹路却过于复杂，她无法准确找到对应之处。 她需要更清晰的指引。 顾清影的视线再次回到画卷。她注意到画卷的边角处，有一行极小的古篆文字，笔画模糊，若非她过目不忘，且对古文字有深入研究，根本无法辨认。 她凝神细看，逐字逐句地解读。当她读完那行字时，她的身体猛地僵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行古篆文字，赫然写着： “玉玺九片，塔引归一。然，得其秘者，必受天谴。百年之祸，始于清影。” 百年之祸，始于清影 顾清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冲头顶。这短短的几个字，像一道诅咒，直指她的名字。这是巧合，还是某种预言她的家族因何而覆灭，她所求的复仇，又将把她引向何种深渊 她紧紧握住那枚玉石碎屑，掌心被硌得生疼。她感到自己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的漩涡，而这个漩涡，似乎从一开始，就与她，与她的名字，有着无法割裂的宿命关联。 她必须弄清楚，这“天谴”究竟是什么，这“百年之祸”又将如何应验。她不能让自己的复仇，成为天下大乱的开端。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画卷小心收起。她需要一个能够解读这幅画，并且了解皇室秘辛的人。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萧景辰。 他为何会出现在码头他是否也知道这幅画的秘密他对“烟云秘录”了解多少 顾清影明白，要解开这一切，她必须与他进行更深层次的接触。她必须主动出击，将他拉入自己的棋局。 她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眼中闪过一道决然。这场棋局，她顾清影，绝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要成为执棋之人。 而此时，远在城郊的秘密宅邸内，萧景辰正对着案上的青铜鼎，陷入沉思。暗卫来报，清影医馆的“清影”已经返回，那幅画也已被他带走。 “王爷，那幅画，是否与我们正在追查的线索有关”暗卫问道。 萧景辰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指尖轻轻敲击着青铜鼎的边缘。一下，两下。他的目光穿透黑夜，仿佛看到了清影医馆内，那个少年正对着画卷，解开新的谜团。 他有预感，这个少年，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要的，不仅仅是那幅画，更是画背后的秘密，以及，这个少年所展现出的，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智慧与胆魄。 他将顾清影视为一枚棋子，可这枚棋子，似乎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足以与他比肩的对手。 萧景辰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期待。 “备马。”他轻声吩咐。 暗卫一愣，不解其意。 “去清影医馆。”萧景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要亲自去见那个少年。他要看看，当“清影”面对“百年之祸，始于清影”这八个字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要将这枚棋子，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