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京城暗流．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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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外，风声鹤唳。魏御史的弹劾如同一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那被指控的老臣固然声名狼藉，但其背后的势力网根深蒂固，绝非轻易可撼。顾清影的预料很快得到验证，暗潮涌动，反击随之而来。 “墨云”的手段，一向狠辣。几天之内，数位与老臣有隐秘往来的商人，接连暴毙，死状奇诡，分明是杀人灭口，震慑旁人。魏御史的府邸也遭到夜袭，虽有暗卫及时抵挡，魏御史仍受了轻伤。这股血腥气弥漫开来，使得京城的气氛越发紧绷。 “他们会很快查到静心斋。”顾清影手指在桌面轻叩，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判断。“接着，他们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身上。” 萧景辰站在她身侧，肩上的伤口经过细致处理，已不再流血，但动作间仍有几分不便。他静静瞧着顾清影，眼神沉敛。 顾清影抬眼，望向窗外笼罩在夜色里的京城方向。那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是时候，让‘烟云阁’，在京城真正露面了。”她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一股决绝。 萧景辰颔首。“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顾清影补充，她的思绪仿佛穿越重重迷雾，已预见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接下来的日子，顾清影没有片刻闲暇。她将“烟云阁”在烟云城的力量，悄然向京城渗透。这并非简单的开设分号，而是要编织一张更隐秘、更高效的情报网。她让墨一墨二带着一批得力人手，以商队伙计、医馆学徒、书斋掌柜等各种身份，分别潜入京城。 她要求他们做的，不是直接的对抗，而是精准的“搅局”。 “找到那老臣的几个重要钱庄和私产，制造一些‘意外’。”顾清影对墨一吩咐，声音清冷，“不必伤人性命，但要让他们损失惨重，且无法追查源头。同时，散布一些关于老臣家风不正、私德有亏的传闻，务必做到真假难辨，似是而非。” 墨一得令而去。他的行动迅速且隐秘，烟云阁的力量在京城初显峥嵘。 首先被盯上的是老臣名下最大的一处丝绸庄。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丝绸庄内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一批刚从江南运来的上等贡品丝绸，不知为何，在库房中染上了奇特的霉斑，且霉斑迅速扩散，几乎毁掉了整批货物。掌柜查了半天，也未找出原因，只得自认倒霉。 紧接着，老臣在京郊的几处庄园，接连发生“意外”。不是粮仓无故起火，便是药材库房被鼠蚁侵蚀，损失虽不致命，却也让人焦头烂额。这些事件都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仿佛只是天灾人祸。但接二连三的“巧合”，让老臣身边的亲信开始警觉。 与此同时，京城坊间开始流传一些关于老臣的“闲话”。有说他年轻时曾亏空公款，靠着裙带关系才得以脱罪；有说他私下里豢养着一批邪术师，专门替他清除异己。这些传闻绘声绘色，虽无实证，却也足以动摇他在士林和百姓心中的形象。 老臣终于坐不住了。他最初以为这只是魏御史的垂死挣扎，但现在看来，这股暗中作祟的力量，显然比魏御史要高明且隐秘得多。他开始动用自己的暗中力量，包括“墨云”的一部分人手，追查这些“意外”的源头。 京城，一处僻静的茶楼雅间。 “大人，最近京城内外发生的几桩事，透着古怪。”墨云的一名心腹向老臣汇报，“丝绸庄的霉变，庄园的火灾，还有那些流言蜚语，都指向一股不明势力。他们手段高明，不留痕迹，似乎专盯着您的软肋下手。” 老臣脸色阴沉，手里的茶盏几乎被捏碎。他曾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 “查！给我查清楚！”老臣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静心斋那边的线索有没有进展” “回大人，静心斋的废墟已经清理完毕，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根据当时留守的人汇报，那女子施毒的手法，极为巧妙，且有几分眼熟……”心腹欲言又止。 “眼熟”老臣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心腹。 “是。属下曾听闻，十年前京城顾家嫡女顾清影，便精通此道。只是……她已随顾家一同……”心腹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臣闻言，瞳孔骤然收缩。顾清家那个曾让他忌惮不已的清流世家顾清影那个京城有名的才女不，这不可能。顾家当年是满门抄斩，即使有漏网之鱼，也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和缜密的布局。 但他心中还是生出一丝不安。这种手法，的确有些似曾相识。 “派人，秘密调查所有近期在京城出现的，身份不明的年轻女子。”老臣吩咐，“尤其是那些医术精湛，或对古玩字画有独特见解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与此同时，萧景辰也在京城秘密部署。他密切关注着老臣的动向，并与顾清影的情报网互通有无。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静心斋的毒术，并联想到顾家。”萧景辰将一份密报递给顾清影。 顾清影接过，扫了一眼，表情并无意外。“这是意料之中。我们抛出那么多饵，总会让他们有所联想。”她轻轻抚摸着密报上的字迹，指尖轻点桌面，“接下来，他们会更加谨慎，也会将目标锁定在京城中的神秘势力上。” “你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萧景辰语气低沉。 顾清影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她的眼眸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闪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知道。”她平静地说，“但这正是我想要的。只有让他们正面迎上‘清影’，他们才不会再将我们视为藏在暗处的宵小，而是真正的对手。” “你可想过，一旦身份暴露，你将面临什么”萧景辰声音微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便正面迎战。”顾清影回答，语气中透出一种坚定，“我背负血海深仇而来，从未奢望能全身而退。只是，我不会让我的敌人，那么轻易地辨认出我。” 她唇边泛起一丝浅笑，那笑容在烛火下显得有些神秘。“我还有一张底牌，足以让他们更加混乱，也足以让他们，主动将我‘请’出来。” 萧景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女子，一次次刷新着他对“智慧”的认知。她像一朵在绝境中绽放的幽兰，看似柔弱，实则内藏锋芒，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误。 “你想如何引他们出来”他问。 顾清影没有直接回答。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特殊的印章，这枚印章通体乌黑，刻着一朵流云的纹路。 “我要让‘烟云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出现在京城权贵的视线中。”她轻声说，“我要让它，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也最神秘的所在。而引出他们的，将是京城最不可能被怀疑的人。” 次日，京城各处忽然出现一张神秘的告示。告示没有署名，只在下方印着一枚流云印章的图案。告示上写着： “烟云阁，藏天下秘，解世间惑。七日后，京城‘百宝坊’，将举行一场鉴宝大会。届时，烟云阁将公布一则足以动摇京城贵胄根基的‘秘闻’。凡有缘者，皆可入场。” 这告示一出，整个京城为之哗然。神秘的“烟云阁”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大言不惭，扬言公布“动摇贵胄根基”的秘闻这分明是在挑衅！ 百宝坊，京城最大的古董鉴宝之地，平日里也只接待权贵。如今被一个不知名的“烟云阁”借用，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老臣收到消息，脸色铁青。他立刻意识到，这便是那股神秘势力对他的宣战。他们竟敢如此嚣张，公然挑衅！ “百宝坊……”老臣沉声念着这个名字。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烟云阁”，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决定，亲自前往百宝坊，会一会这个神秘的“烟云阁”主人。他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如此不自量力。 而远在烟云城，顾清影望着京城的方向，唇边浮现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她轻声自语。 她知道，这一步棋，将彻底引爆京城的风暴。她也知道，一旦踏入百宝坊，她将面对的，不仅是老臣的怒火，更有可能，是她曾以为已彻底埋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