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沃尔纳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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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通讯被切断，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 施耐德心满意足地把终端丢回桌子上，他对刚刚的通讯很满意。 一来他很喜欢这种逼迫猎物的感觉，二来目前看来那个老头和双子的走狗似乎没商量好，那么他现在这样恐吓一下对方很可能让对方自乱阵脚，也有利于他们更早弄到金律乐章。 只是还没等他向一边的格尔德吹嘘自己的计谋，他刚抬头就对上了薇薇安娜冰冷的视线。 施耐德刚刚露出的笑容立刻僵住，并快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他微微低头，等待着对方进一步的反应。 沉默片刻，薇薇安娜缓缓开口 “所以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 “那个...烛骑士，我对老公爵其实也没那么大的恶意，刚刚只是...” “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你说的不会保证我的同伴的安全的事。” 听到这话，施耐德明显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薇薇安娜是出于血缘关系对自己刚刚讽刺沃尔纳的话感到不满，但现在看并不是这样。 但他没多想，立刻解释道 “不不不，我们当然会保证烛骑士您的朋友的安全的，刚刚的话只是吓吓对方而已，这点您大可放心。” “是的，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可以向您做出保证，哪怕施耐德犯糊涂，我也会看好他的。” 一边一直沉默着的格尔德也适时开口补充道。 “...你们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 看着满脸真挚地向自己做出保证的两人，薇薇安娜皱着眉回复道，随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开口向两人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与我同行的那些人不仅仅是我朋友那么简单，她们也是接到了我哥哥和陛下的邀请要去崔林特尔梅见他们的，你们要是想动什么歪脑筋的话最好想清楚。” 在崔林特尔梅时薇薇安娜就查看过有关这些人的资料了，所以她对他们所谓的保证完全没有信任。 为了以防万一，她只好搬出哥哥的名字来威慑对方，就二人听后经过初始的诧异后，明显表情更加严肃了，可以看出效果是十分显着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说明纳西莎的身份，则是薇薇安娜判断按这些人病态的心理状态来看，说的太多反而可能让他们做出什么对纳西莎的精神健康不好的事来。 甩下这句话，看到两人都听清后薇薇安娜就起身离开了，她要先把消息带回去，和凯尔希医生她们商量接下来带大家逃出去的办法。 是的，她完全没想过父亲会真正答应这些人的要求的可能性。 毕竟在她的认识中，父亲或许真的爱自己，但他始终还是个看重贵族颜面与霍赫贝格家尊严超过个人家庭的人，小时候面对那些亲戚时是这样，那年发生叛乱时也是这样。 不过这次不同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女孩了，她是纳西莎的姑姑，是与耀骑士等人成为朋友的烛骑士，她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与这边收到警告后，连忙下令加强博士等人身边的防护的两人不同，终端的另一边，沃尔纳只是沉默地看着指示灯已经熄灭的终端。 最后他疲惫地靠回椅子上，抬起头正好看到了悬挂在大厅墙壁上的霍赫贝格家的家徽。 这些年这位老公爵遣散了大部分家仆，只留下最低限度的几人，而且也只在必要的时候传唤他们。 所以此时大厅中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金碧辉煌的大厅此时却显得十分冷清，沃尔纳看着那挂在墙上的硕大家徽，却没有感受到它本应展现出的庄严与辉煌，只感到一股孤寂之感从其中升起。 那个家徽在他眼中逐渐模糊，融入时间的长河之中，随后他的意识顺着这条河流一路往前，看到了许多名为记忆的景色。 小时候，他的父亲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从不允许他随意离开高塔，他也曾经偷偷溜出去，想和城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但他还没找到那些孩子玩的地方，就被赶来的管家抓了回去。 父亲对他擅自离开的行为十分愤怒，在听到他是想找平民的孩子玩后更是直接对他大打出手，最后还是母亲拦下了父亲。 母亲把伤痕累累的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边给他抹掉脸上的眼泪，一边指着墙上那个先祖修建这座法师塔时就雕刻上去的家徽说道 “沃尔纳，你要明白，你是霍赫贝格家的长子，以后也会是施彤领的选帝侯，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贵族身份，必须时刻牢记我们作为贵族的荣耀，维护家族荣誉，不惜一切，知道吗” 时间一晃，他如母亲说的那样成为了霍赫贝格家主，别人对他的称呼也从沃尔纳变为了施彤领选帝侯，但他依然发现自己很多时候无法自己做决定，那些支持家族的旁系长辈始终在一边给他提出‘意见’。 但他不在意，他明白这也是为了霍赫贝格家的稳定，是大多数选帝侯不可避免的状况。 他依照家族的安排迎娶了第一任妻子，一位出身优秀的高塔术士，并诞下了霍赫贝格家下一任长子。 他按照父亲教导他的方式教导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显得和他儿时很像，怎么看他都只会走沃尔纳的老路，普普通通地长大，普普通通地接过贵族头衔，再普普通通地教导下一位选帝侯。 直到那天这个孩子突然在餐桌上聊起自己要去路德维格大学，开始时沃尔纳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路德维格确实是所好大学，便答应了他。 但那之后这个原本普普通通的孩子却快速发生了改变，变的沃尔纳都有些看不懂了，很多人向他祝贺着孩子的成长。 但也有人向他表示了担忧，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孩子与乌提卡家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子，以及一个萨卡兹老师走得很近，不过沃尔纳没有放在心上，他沉醉于孩子突然展现的天赋之中，没有理会这些无关竟要的杂音。 直到孩子将名字都改掉，他才感到有些不对，他联系上孩子希望和他谈谈，但得到的却是完全不符合贵族教育的回答，对方反过来劝他将霍赫贝格家的权力主动上交下一任皇帝。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好在对方也表示了理解，这场父子之间的对话最后才没闹得不欢而散。 紧接着，时间流逝加快，叙拉古戴着项圈得到了‘自由’，进入莱塔尼亚境内的高卢人被消灭，哥伦比亚的国旗在玻利瓦尔上空盘旋一阵又迅速离开。 在这期间，他也遇到了自己第二位挚爱，并诞下了一位女儿。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尽可能保护着挚爱与女儿的安全，但那间地下室的大门还是被推开了。 好在在儿子的协调下，最后二人还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危险，女儿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到阳光下了。 但好景不长，那个家徽带着其他家徽很快一起追了上来。 贵族的责任感，家族内的建议，其余选帝侯的压力，在各种力量的作用下，他还是在那份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这次的选择题他似乎选错了，反抗被瞬间平息，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家徽们疯狂摇尾乞怜，才得以在被彻底捏碎的前一刻带上锁链，挂了起来。 常常给自己写信的女儿也明显疏远了自己，开始时儿子还尝试过从中调解，但收效甚微。 再往后儿子和陛下一样深居高塔，消息变得极少，沃尔纳也是前几年才知道自己有了个菲林孙女。 时间长河中的船缓缓靠岸，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沃尔纳回过神时发现又一道选择题摆在了自己面前，放在以前这道题本应不需要任何思考，无数影子在他耳边强调着金律乐章对莱塔尼亚贵族的重要性。 在实权被回收后，这几乎就是贵族彰显身份的最后底牌了。 但最后三道清晰的声音突破了这些嘈杂的声音出现在了沃尔纳脑海中。 “爸，你要明白，支撑霍赫贝格家的不是什么贵族荣誉，是施彤领的每个人。” “唔，爸爸，帮帮我...” “谢谢爷爷。” 沃尔纳的眼神逐渐坚定，眼中家徽的光亮褪去，变为了普通的雕塑。 他起身走向一边存放贵重物品的暗门之中，这一次，他不再听脑中施彤领选帝侯的声音，他决定做出沃尔纳觉得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