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虎落平阳与再世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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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东山镇。 夏日的黄昏，闷热粘稠。五十八岁的苗虎瘫坐在吱呀作响的旧藤椅里，望着窗外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老旧楼群，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妻子阿秀的黑白相片在柜子上静立，温婉的笑容永恒定格，却也隔着阴阳，隔着十几年的孤寂。 他这一生，像一出蹩脚的悲剧。年轻时，东山武校毕业，家传虎形拳也曾打得风生水起，却因一次热血上头的见义勇为，下手没了轻重，七条人命（一死六重伤），换来的是二十年的铁窗泪。三十八岁出来，世界早已物是人非，唯有阿秀，那个傻女人，不顾流言蜚语，毅然嫁给了他。那十几年，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暖色。可惜，阿秀身体本就不好，加之早年辛劳，终究先他而去，连一儿半女也未留下。 阿秀一走，苗虎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大半。 “虎爷爷！虎爷爷！” 清脆又带着急促的童音从楼道传来，是邻居家的小女孩妞妞。这丫头心善，常给他送点吃的，陪他说说话，是他这孤寡老人暮年里唯一的光。 苗虎浑浊的眼里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刚想应声，却听到妞妞的声音陡然变成了惊恐的哭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一股久违的、深埋在骨子里的血性，如同被火星点燃的干柴，轰地一下在苗虎衰老的躯体内炸开！他猛地从藤椅上弹起，老旧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那动作，却依稀带着几分猛虎出柙的决绝，踉跄着冲出门！ 楼下，几个染着扎眼黄毛、流里流气的半大青年，正围着妞妞动手动脚，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妞妞吓得小脸惨白，哭喊着挣扎。 “放开那孩子！” 苗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源自过往威严的压迫感。 混混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老棺材瓤子，滚一边去！找死是吧” 其中一个格外嚣张的，上前猛地推了苗虎一把：“老东西，学人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 就是这一推，仿佛按下了某个毁灭的开关。苗虎脑海中瞬间闪过几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巷口，那些被他失手打死的混混惊恐的脸……不！绝不能再让妞妞受到伤害！阿秀走后，妞妞是照进他生命最后的光！ 一股狂暴的、不该属于这具衰老躯体的力量，从骨髓深处咆哮涌出！家传的虎形拳招式，如同刻入灵魂的本能，轰然爆发！ “吼——！” 一声压抑的、不似人声的虎啸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身形诡异地一矮，避开另一人的拳头，干枯如鹰爪的手已擒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紧接着，他如同疯魔的暮年猛虎，冲入羊群！拳、爪、肘、膝！每一击都简洁、狠辣，直取要害！几十年前的悲剧，以更快的速度重演！愤怒、守护的执念，还有一丝对这不公命运的控诉，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和分寸！ 当世界重新安静下来，苗虎拄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着不知是谁的血，从额角滑落。四周，躺着四个不再动弹的身影，还有一个蜷缩在墙角，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臂，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完了…… 苗虎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微微颤抖的双手，眼前一阵发黑。又是这样……防卫过当……四条半年轻的生命……他仿佛看到了阿秀失望的眼神，看到了冰冷镣铐和永无尽头的黑暗……这一次，他恐怕再也等不到出来的那一天了。 极致的情绪冲击和身体的过度透支，让他心脏猛地一缩，剧痛传来，意识迅速被拖入无边的黑暗…… …… 剧烈的头痛，如同有凿子在颅内疯狂敲击。 苗虎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囚室冰冷的栅栏，而是……一面贴满了泛黄武打明星海报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汗味和廉价跌打药酒的气味。 他愕然坐起，看向自己那双布满厚茧却充满蓬勃力量、明显属于年轻人的手！庞杂的记忆洪流瞬间涌入——一个同样叫苗虎的十八岁东山武校学生，家传虎形拳，性格莽撞冲动，好打抱不平……这是一个……高武世界！ “我……重生了” 苗虎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那远比前世巅峰时期更汹涌的气血，以及一股缓缓流淌的、温热的内息！这就是高武世界的力量 他冲到那面模糊的旧镜子前，镜中是一张年轻、桀骜、眉宇间带着悍然煞气的脸，正是他年轻时的模样，却又更加精悍，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融合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世界，与他前世似是而非。科技水平相近，但“武道”昌盛！武校学生地位崇高，毕业后可直接进入警队、军队的特殊部门，甚至有望考入“武道院”，前途无量！ 而最让他心脏几乎停跳的是——林秀！阿秀！她也在！就在东山镇！只是……这一世，他家境普通，武校成绩中游，而林秀，却是镇上家境优渥、容貌出众的女孩，是无数青年才俊追求的对象。两人的地位，与前世截然相反！ “阿秀……” 他喃喃低语，心中百感交集。前世的她，未曾嫌弃落魄如尘的他；今生的他，又岂会因这身份的颠倒而生出半分轻视 然而，命运的恶意似乎并未散去。没等他完全适应这具年轻而强大的身体，没等他理清纷乱的思绪，熟悉的戏码，以更加酷烈的方式，再次上演。 就在他重生后不久的一次放学路上，他亲眼看到几个地痞流氓，正在纠缠一个女孩——正是林秀！虽然面容更显年轻青涩，但那眉眼，那让他魂牵梦绕了两辈子的轮廓，他绝不会认错！ 前世无力保护的痛苦，与今生拥有的澎湃力量，瞬间交织成焚天的怒火！他失去了理智，如同被触逆鳞的狂虎，悍然出手！ 虎形拳，全力爆发！含怒而发，毫无保留！ 这一世的身体，武道根基远超前世那具老迈的躯壳！ 结果……是地狱般的景象。 十几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地痞，在他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攻势下，骨断筋折，鲜血横飞！当场气绝身亡者，十一人！ 当他浑身浴血，喘着粗气停手时，周围已是一片死寂，如同修罗场。比前世更惨烈！防卫过当，致死十余人！在这个高武世界，律法对武者伤人尤为严苛。 苗虎站在血泊中，看着闻讯赶来的、气息精悍的“武道治安官”，心中一片冰封。重生……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以更绝望的方式，再经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