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源初之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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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缝中弥漫出的冰冷注视，让沸腾的镜中暗影都为之凝固。 那不是愤怒或恶意，而是某种更绝对的“存在”本身的性质。 地缝深处，并非泥土，而是无尽的、缓缓蠕动的……镜面。 一个模糊的倒影，在其中缓缓浮现，不属于老宅内任何一人。 那倒影张开“口”，并非吞噬物质，而是整个崩解中的老宅空间，开始向内扭曲、坍缩。 镜中暗影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啸，被率先拉向地缝深处的“镜渊”。 地缝中弥漫出的那道冰冷注视，带着一种超越理解的绝对性，瞬间笼罩了整个崩解中的老宅。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正在塌落的瓦砾悬停在半空，飞扬的灰尘凝固如雾，李岚脸上惊恐的表情僵住，连她奔跑的动作都定格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就连那沸腾咆哮的镜中暗影，其狂乱的扭曲和暴怒的能量波动，也如同被投入液氮般，骤然凝固！它核心处那张若隐若现的痛苦人脸，此刻只剩下一种呆滞的、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茫然。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道从地缝深处投来的、纯粹的“注视”。 我的意识，在这绝对的凝滞中，反而获得了一丝诡异的清明。我“看”向那道裂开的地缝。裂缝之下，并非想象中的泥土和基石，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空间”。那是一片无尽的、缓缓蠕动着的黑暗，但黑暗的表面，却如同最光滑的镜面，倒映着老宅内崩解凝固的景象，只是那倒影扭曲、怪诞，充满了非欧几里得几何的错位感。 在这片深邃的“镜渊”中央，一个模糊的倒影，正在缓缓变得清晰。 那倒影不属于老宅内的任何一个人——不属于我，不属于李岚，也不属于镜中那团暗影。它更加庞大，更加抽象，仿佛是由空间本身的褶皱和光的谬误所构成。它没有具体的五官或形态，只是一种“存在”的轮廓。 然后，那个轮廓的“面部”位置，缓缓张开了一个“口”。 那不是生物的嘴，而是一个空间的奇点，一个引力的陷阱，一个……“无”的开口。 没有声音，没有吸力，但整个崩解凝固的老宅空间，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向内扭曲、坍缩！ 墙壁不再倒塌，而是像融化的蜡烛般向地缝方向弯曲、流淌！凝固在空中的瓦砾和灰尘，被无形之力拉扯成螺旋状的线条，投向那个张开的“口”。光线变得诡异，被拉长、折断，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那个“口”吞噬。 这不是物质层面的毁灭，而是存在层面的……抹除。 首当其冲的，就是浴室方向那面镜子和其中的暗影。 镜中那团被凝固的暗影，连挣扎都无法做到，只能发出最后一声无声的、但其中蕴含的恐惧远超之前所有总和的尖啸！那尖啸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撕碎前的最后波动。它那扭曲的形态，连同布满裂纹的镜面和镜框，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玩具，瞬间解离成最基础的能量和信息流，被强行从它盘踞了数十年的“巢穴”中剥离，率先卷向地缝深处那片蠕动的镜渊，消失在那个张开的“口”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接着，是那些凝固的瓦砾、弯曲的墙壁、扭曲的光线……整个老宅，都在向内坍缩，被拖向那个最终的归宿。 而我，这个与即将不复存在的老宅紧密相连的半透明残影，也感受到了那股无法抗拒的、抹除一切的力量。那枚暗红铜钉在我感知中发出最后一声哀鸣，随即与崩解的空间一同碎裂。 我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即将随着这最后的坍缩，一同归于那片冰冷的、源初的镜渊。 在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我的“目光”与地缝深处那片镜渊中，那个模糊倒影的“注视”，有了一刹那的交汇。 没有交流，没有意义。 只有绝对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