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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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尖叫着连滚爬爬冲向大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死。 “放我出去！有鬼！真的有鬼！”他疯狂捶打着门板。 在他身后，浴室镜面再次泛起涟漪。 一个凝实的身影，和他一模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捡起他掉落的手机。 直播镜头前，那个“他”对着屏幕露出一个标准的主播式微笑： “家人们别慌，刚才只是节目效果。” “现在，探险继续。” “呃……啊——！！！” 一声撕心裂肺、完全变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小刀被恐惧扼住的喉咙，在死寂的老宅里炸开。他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种极致的惊骇，刚才的兴奋和狂妄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不可知恐怖的崩溃。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开，甚至顾不上捡起掉落的手机，手脚并用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连滚带爬。鞋子跑丢了一只，他也浑然不觉，只是凭借着求生本能，疯狂地冲向那扇看似是唯一出口的木门。 “开门！放我出去！有鬼！这屋里真有鬼！！”他哭喊着，用肩膀，用拳头，用身体的一切部位，疯狂地撞击、捶打着那扇厚重的木门。木门发出沉闷的“砰砰”巨响，灰尘簌簌落下，但门板本身却纹丝不动，仿佛外面被焊上了钢板。 “救命啊！谁来开门！救我！”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和绝望，指甲在门板上刮擦，留下凌乱的血痕。 就在他背对着浴室，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无法开启的大门上时。 他身后，那面平静了片刻的浴室镜，再次发生了变化。 光滑的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荡漾起一圈圈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涟漪。波纹的中心，影像扭曲、模糊，然后，一个身影开始从镜面深处“浮”现。 不再是虚幻的倒影，而是一个完全凝实的、拥有血肉之躯的实体。 它的身高、体型、穿着，甚至因为极度恐惧而残留在他脸上的那抹苍白和惊惶，都与正在疯狂撞门的小刀……一模一样。 它悄无声息地从荡漾的镜面中“迈”了出来，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跨过一道普通的门槛。它的双脚落在积满灰尘的浴室瓷砖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它看都没看那个正在徒劳挣扎的本体，而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弯下腰，用和真人无异的、凝实的手指，捡起了小刀掉落在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依旧亮着，直播还在继续。弹幕已经彻底疯了，各种“刚才那是什么”、“主播拍到什么了”、“特效吗太真了吧！”的留言疯狂刷屏。 那个从镜中走出的“小刀”，熟练地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它脸上那种极致的惊惶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化的、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主播式”微笑，尽管那微笑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家人们，别慌，别刷问号了。”它的声音响起，竟然和小刀本来的声音分毫不差，连那种因为刚才尖叫而略带沙哑的质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刚才那个……咳咳，只是节目效果的一部分，怎么样够不够逼真吓到了吧” 它甚至还对着镜头眨了眨眼，试图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 直播间的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滚动起来，夹杂着大量的“卧槽！”、“吓死爹了！”、“原来是演的！”、“主播演技炸裂！”以及更多的礼物特效。 “好了好了，效果达到就行。”镜中小刀对着镜头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刚才只是开胃小菜，热热身。现在……” 它说着，缓缓转过身，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个依旧在疯狂捶打大门、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的真正小刀背影。 它的嘴角，那抹职业化的微笑，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悄然勾起了一丝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真正的探险，现在才开始。” 话音落下，它举着手机，像真正的探险主播一样，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那个绝望的背影走去。 而真正的小刀，还在用尽最后力气哭喊、撞击，试图打开那扇永远不可能为他开启的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存在”，已经取代了他，并且正将直播镜头，对准了他最后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