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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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的咆哮引动了最深层的力量，老宅开始结构性崩解。 房梁断裂，瓦砾坠落，地面裂开幽深的缝隙。 李岚在废墟间奔跑哭喊，躲避着无形的攻击和坠物。 我感受到铜钉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内部冲击，裂纹在镜面和镜框上蔓延。 束缚我的联系正在断裂，但伴随而来的不是自由，而是彻底消亡的预感。 就在整个空间即将坍塌之际，那裂开的地缝深处，我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于镜中存在的、更古老、更纯粹的冰冷注视。 暗影的无声咆哮并非只是情绪的宣泄，它引动了某种深植于这老宅地基之下的、更加本源和恐怖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脱缰的野兽，开始从内部撕裂这座囚禁了它（或者说，囚禁了它们）多年的牢笼。 真正的崩解开始了。 头顶上方传来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一根支撑主梁的巨大椽子首先不堪重负，伴随着一声巨响，从中断裂！沉重的瓦片、朽木和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砸在客厅地板上，激起漫天烟尘。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整个屋顶结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墙壁发出呻吟，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如同黑色蜈蚣，迅速爬满斑驳的墙面，砖石碎块簌簌落下。 地面也在剧烈震动中开裂！一道幽深的、不知通往何处的裂缝，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从浴室门口开始，闪电般蔓延至客厅中央，将地板一分为二！ 李岚在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中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坠物和脚下不断扩大的地缝。她脸上的疯狂被最原始的求生恐惧取代，泪水混合着灰尘，在她脸上冲出污浊的沟壑。无形的力量依旧在追击她，时而将她掀翻在地，时而让身边的家具突然炸裂。 而我，承受着远比物理坍塌更可怕的冲击。那枚暗红铜钉，作为封印的核心，此刻正承受着来自镜中那暴走暗影最直接的冲击！我感觉自己与铜钉的连接处，不再是撕裂般的疼痛，而是一种即将被彻底撑爆、从存在层面被抹除的恐怖感觉！ “咔嚓……咔嚓……” 细微而清晰的碎裂声，来自浴室方向。那面巨大的镜面上，原本水银剥落的斑点处，开始出现蛛网般迅速蔓延的裂纹！厚重的木质镜框，也从钉入铜钉的位置开始，木质纤维寸寸断裂！ 束缚我十年的封印，正在崩坏！ 然而，伴随着束缚松动而来的，并非渴望已久的自由，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绝对的寒意——是一种预感，当这枚将我与老宅、与镜中物强行捆绑在一起的铜钉彻底碎裂时，我这个依靠它而勉强存在的半透明残影，也将如同无根之萍，瞬间消散于虚无。彻底的、永恒的消亡。 就在这天地倾覆、万物崩坏的绝境之中，就在我的意识因为连接处的剧痛和消亡的预感而逐渐模糊之际—— 一股截然不同的“感知”，如同冰针般，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我即将涣散的意识。 它并非来自沸腾的镜子，也非来自暴走的暗影。 它来自……脚下。 来自那道在地震中裂开的、深不见底的地缝深处。 那是一种注视。 冰冷、古老、纯粹到了极致，不带任何一丝属于“生灵”的情感，无论是愤怒、痛苦还是疯狂。那注视中没有任何“意识”，只有一种绝对的“存在”本身的性质，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川，如同宇宙深处的真空。 它只是“看着”。 看着这栋老宅的崩解，看着镜中暗影的疯狂，看着李岚的挣扎，也看着……即将消散的我。 在这道注视下，无论是镜中那自以为是的“残骸”，还是我这可悲的“看守”，甚至这栋即将倒塌的老宅本身，都显得如此渺小、短暂，如同蝼蚁。 这地底深处……还存在着别的东西 一个比镜中孽物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 真正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