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月圆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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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日子枯燥而压抑，像等待死刑的囚徒。 我体内的尸毒在月光牵引下蠢蠢欲动，每到夜晚就冰冷刺骨。 医生对我的“周期性恶寒”束手无策，只能加大镇定剂。 小胖彻底疯了，被转去了精神科，整天缩在角落画满绿色的眼睛。 我偷偷藏起了一把水果刀，藏在枕头下。 月圆之夜，终于来了。 窗外，银盘般的月亮悬在天际，清冷的光辉洒满病房。 我体内的寒意瞬间爆发，血液仿佛冻结，眼前浮现出养尸地和那双猩红的眼睛。 “来了……”我喃喃自语，握紧了枕头下的刀。 病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一个穿着病号服、低着头的身影，僵直地站在门口。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是小胖！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两簇幽绿的磷火，嘴角咧到一个非人的弧度，发出沙哑的声音： “王……在等你……” 医院的白墙白床单，像一座冰冷的囚笼。日子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单调的“滴滴”声中缓慢爬行，每一天都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我像一个被判处了缓刑的死囚，明知结局，却只能无力地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身体表面的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愈合，但那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和僵滞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不停地折磨着我。尤其是随着月相渐盈，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牵引感越来越强烈。每到夜晚，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病房时，我体内的寒意就会骤然加剧，如同无数冰针在血管里穿刺，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那片黑色的养尸地、那口巨大的棺椁，以及……棺中那双缓缓睁开的、充满暴戾和饥饿的猩红眼睛！ 它在呼唤我。或者说，我体内的尸毒，在月光下，与它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医生们对我这种无法用现代医学解释的“周期性恶寒”和“精神幻觉”束手无策，各种检查都查不出所以然，最终只能将其归咎于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不断加大镇定剂的剂量。但那些药物，只能让我的身体暂时麻木，却无法驱散那深入灵魂的冰冷和恐惧。 小胖的情况更糟。他彻底失去了神智，攻击性极强，被转去了精神科的重症监护室。我去看过他一次，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他蜷缩在房间角落，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蜡笔，在墙壁上、地板上，疯狂地画满了无数个扭曲的、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眼睛。那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下一个满月，就是最后的期限。尸王的话，不是恐吓，是宣告。 我偷偷藏起了一把探望者留下的、削水果用的折叠小刀。刀身冰冷，却给了我一丝虚幻的、掌控自己命运的错觉。我将它紧紧藏在枕头下面，像守护着最后的秘密。 等待的日子，漫长而煎熬。终于，日历翻到了那一页。 夜晚降临，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体内的寒意前所未有的活跃，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和思维都冻结。我死死地盯着窗外。 当那轮银盘般的、圆满无缺的月亮，缓缓升到天际，清冷皎洁的光辉毫无阻碍地穿透玻璃窗，洒满整个病房时—— “呃！” 我猛地蜷缩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撕裂灵魂的极致寒意，从我丹田气海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全身！血液仿佛真的凝固了，皮肤表面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熟悉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养尸地，以及棺椁裂缝中，那双猛然睁开的、充满贪婪和暴戾的猩红瞳孔！ 它来了！它来了！ “来了……”我牙齿疯狂打颤，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一只手死死按着剧痛冰冷的胸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摸索到枕头底下，握住了那把折叠水果刀。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让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病态的清醒。 就在我准备拔出小刀，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滑开的声响传来。 我全身一僵，猛地扭头看向病房门口！ 厚重的病房门，悄无声息地、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月光从门缝中涌入，照亮了门口一个僵硬站立的身影。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低着头，头发凌乱，身形瘦削。 是小胖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小胖你……你怎么……”我试图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破锣。 门口的身影对我的话毫无反应。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走进了病房。 月光完全照亮了他的脸。 确实是小胖！但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气的青灰，皮肤干瘪，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水分。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眼眶之中，原本属于人类的眼珠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簇正在幽幽燃烧的、散发着冰冷死气的——幽绿色磷火！ 那磷火跳动着，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嘲讽。 他的嘴角，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方式，向着耳根方向咧开，露出一个极其夸张、极其诡异的弧度，牙龈和牙齿都变成了黑黄色。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完全不似小胖原本声线的嗓音，从他咧开的嘴里缓缓吐出： “时辰……到了……” “王……在……等你……”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绿火猛地炽烈起来！ 我握紧手中的小刀，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它……已经来了。不是本体，而是通过小胖……来“接”我了。 月圆之约，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