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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借着月光，在密林里艰难跋涉。 我的右腿彻底麻木，像拖着根木头，寒意蔓延到了腰际。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喉咙干渴得冒烟，只想喝水……无论什么水。 娘和小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她们离我越来越远。 我知道，我快撑不住了。 天快亮时，我们找到一条小溪。 我像野兽一样扑过去，把头埋进水里狂饮，水的甘甜让我浑身颤抖。 抬起头，却在水中倒影里，看到一张浮肿发青、眼珠浑浊的脸。 那不是我！ 我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冰冷僵硬。 “嗬……”一声低沉的怪响从我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 娘发出一声尖叫，举起顶门杠，浑身抖得像筛糠。 小妹哭喊着：“哥！你的眼睛！” 我低头看向溪水，倒影里的“我”，嘴角正咧开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下半夜的密林，是冰冷潮湿的地狱。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不断晃动的诡异光影，像无数窥视的眼睛。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我的右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沉重、冰冷，像拖着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朽木。那股要命的寒意没有因为布条的捆绑而停止，它像一条阴险的毒蛇，顽固地、一寸一寸地向上蔓延，已经越过了大腿，爬到了腰际。我的半个身子都是冰凉的，皮肤紧绷，触感麻木。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纱雾，看东西都带着重影。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蚊子在颅内振翅，盖过了林间的风声和我们的脚步声。喉咙里干渴得厉害，火烧火燎的，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渴望占据了我的大脑——水！我需要水！任何能喝的水！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暂时压过了对尸变的恐惧。 娘和小妹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但她们的手在发抖，指尖冰凉。我能感觉到，她们的身体在刻意地与我保持着距离，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越来越浓的恐惧。她们在怕我。怕这个正在逐渐变成怪物的儿子和哥哥。 我知道，我快撑不住了。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变成和那些东西一样的…… 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天快亮了。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黑暗和干渴彻底吞噬的时候，前方传来了细微的“潺潺”水声！ 是溪流！ “水……水……”我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不似人声的低吼，挣脱了娘和小妹的搀扶，像一头发狂的、嗅到血腥味的野兽，用一条还能动的腿，连滚带爬地扑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小溪出现在眼前！溪水在晨曦的微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噗通！” 我直接跪倒在溪边，把整个头和上半身都埋进了冰冷刺骨的溪水里！张开嘴，贪婪地、疯狂地吞咽着甘甜的溪水！水流过喉咙，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舒爽，暂时缓解了那灼烧般的干渴。我恨不得把这整条溪水都喝干！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猛地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水珠顺着头发和脸颊不断滴落。短暂的满足感让我有了一丝恍惚。 下意识地，我看向溪水表面。水面平静下来，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天空和周围树木的轮廓，还有……我的脸。 当我看清水中倒影的那张脸时，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水里那张脸，浮肿发青，皮肤像是被水泡过很久，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败。嘴唇乌紫，微微张开，嘴角残留着混合了黑红色污迹的口水。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涣散，蒙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的灰白色薄膜！这根本不是我！是……是李瘸子！是王寡妇！是那些东西！ “不……不可能！”我惊恐地嘶吼，抬起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触感冰冷！僵硬！像在触摸一块在冷水里泡了很久的石头！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和弹性！ “嗬……”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卡着浓痰的怪响，不受控制地从我自己的喉咙深处滚了出来。这声音……和那些“走尸”的叫声一模一样！ “啊——！！！”身后传来了娘凄厉到极点的尖叫！ 我猛地回头，看到娘已经举起了那根沉甸甸的顶门杠，双手剧烈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巨大的恐惧，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是盯着我的脸！ “哥！哥！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小妹躲在娘身后，指着我的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眼睛 我猛地再次低头，看向溪水。 水中的倒影里，那个面目全非的“我”，嘴角正极其缓慢地、僵硬地向上扯起，咧开一个极其诡异、充满非人恶意的……笑容。灰白的眼珠里，倒映出娘高举的杠子和妹妹惊恐的脸。 “嗬……嗬嗬……” 又一声低吼从我喉咙里冒出。 这一次，带着一丝……饥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