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中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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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刃伏在飞檐阴影处，冰凉的雨水顺着青瓦沟壑流到她手背上。 右臂的伤口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她看着下方巡逻的黑甲卫突然撤走大半，蓑衣上的雨水在撤退时甩出一道道银线。 这防守漏洞... 她眯起眼睛，雨水顺着睫毛滴落，简直像是... 故意为之 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厉尘兮不知何时已坐在她身旁的鸱吻上，月白长衫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油纸伞，却任由雨水打湿全身。 你来的真及时。 沈霜刃往檐下阴影里缩了缩，避开越来越急的雨势。 厉尘兮将伞倾斜过来，邀功般道：接到你的纸鸢传信就赶来了。 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他肩头，怎么这次受伤没来找我疗伤 昨夜受伤了。沈霜刃轻触右臂，布料下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不方便出门。 厉尘兮挑眉，雨滴挂在他长睫上将落未落，沈大阁主什么时候在意起小伤了 他故意拖长声调，当年可是胸口中箭还要连夜执行任务的狠人。 箱子要动了。 沈霜刃突然压低声音。 只见国库侧门在雨幕中悄然开启，十余名黑衣人推着鎏金铜箱的马车缓缓而出。 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为首之人虽然蒙面，但那个略显蹒跚的步伐——分明是前日被苏丞相责罚过的侍卫统领赵莽。 就在马车即将拐入暗巷时，异变陡生！ 嗖—— 一支鸣镝箭破雨而来，箭尾的红绸在雨中划出刺目的血线，精准钉入赵莽咽喉。 他踉跄着抓住车辕，鲜血混着雨水在鎏金纹路上蜿蜒。 紧接着箭如飞蝗，瞬间放倒半数黑衣人。 有人栽倒在积水里，荡起一片猩红的水花。 剩余死士慌忙举刀，刀刃映着雨光森然发亮。 四周屋脊上突然立起数十名弓箭手，玄铁箭头在雨夜中泛着蓝汪汪的光。 雨水顺着弓弦滴落，在紧绷的弦上碎成珍珠。 丞相府的各位。 南晏修的声音自黑暗中幽幽传来，他执着一柄青竹伞自巷尾缓步而出，伞面上绘着的墨竹在雨中若隐若现，本王候你们多时了。 沈霜刃呼吸一滞。 这南晏修竟将守株待兔之计用得如此精妙。 苏府死士见状，暗处埋伏的侍卫全部涌出。 雨水打在他们的铁甲上，叮咚作响。 南晏修眼神微眯，青竹伞稍稍后倾，露出那张被雨雾模糊的俊脸。 他轻轻抬手一挥，更多黑衣人从巷道两侧现身，刀光将雨幕割裂成碎片。 找死！ 南晏修手中青竹伞剑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剑锋所过之处，雨珠尽数被斩成细碎的水雾。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雨中穿梭，每一次剑锋掠过，必有一名死士捂着咽喉倒下。 血花在雨幕中绽放，又很快被冲刷殆尽，只余下淡淡的铁锈味弥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沈霜刃伏在屋檐阴影处，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青瓦上。 她右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却仍死死盯着战局。 厉尘兮在她身侧低语：南晏修的剑法，比传闻中更加狠辣。 机会来了。 沈霜刃轻声道，随即蒙上面。 就在南晏修被三名死士缠住之际，二人如夜枭般无声滑下屋檐。 沈霜刃的靴底刚触及湿滑的青石地面，便借力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向樟木箱子。 她的指尖刚触到箱锁，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破空而来！ 叮—— 沈霜刃袖中银针及时格挡，两枚暗器相撞迸出几点火星。 她猛然抬头，正对上南晏修那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 阁下好身手。南晏修的声音裹挟着雨声传来，不知是哪路英雄 沈霜刃不答，身形倏然后撤。 南晏修岂容她逃脱，青竹伞剑如影随形。 剑锋擦过她的面颊时，一滴雨水顺着剑刃滑落，在她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冰凉的水痕。 沈霜刃终于亮出袖中短刃，两柄利刃在雨中相击，溅起一串细小的水花。 她的手腕被震得发麻，却仍死死抵住南晏修的攻势。 二人近在咫尺，她能看到对方睫毛上凝结的雨珠，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气的玉兰香。 南晏修接住回旋的伞剑，却在看清这双眼睛的瞬间，动作微不可察地一滞。 这片刻的分神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一名死士的短刀已悄无声息地刺向南晏修后心！ 王爷当心！ 墨昱的嘶吼在雨幕中炸响。 南晏修猛然回神，瞳孔中映出那柄泛着幽蓝寒光的短刀——刀尖离他心口仅剩三寸！ 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南晏修眼睁睁看着那道素白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淬毒的刀锋深深没入沈霜刃右臂。 鲜血顺着银亮的刀刃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红梅。 你...... 南晏修伸手欲扶，却被突然袭来的寒意逼退。 厉尘兮的玄铁折扇擦着他指尖划过，扇骨上淬着的寒霜在雨中凝成冰晶。 他左手揽住沈霜刃不盈一握的腰肢，右手折扇地展开。 扇面七十二枚透骨钉同时激射，在雨幕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南晏修青竹伞剑急速旋转，叮叮叮的脆响连成一片。 透骨钉击打在伞面上，溅起无数火星。 待他格开最后一枚暗器，厉尘兮已带着沈霜刃跃上屋脊。 站住！南晏修纵身欲追，却见沈霜刃突然回头。 雨帘中，她眼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染血的衣袖轻扬，三枚银针呈品字形射来——却不是对准他，而是钉入他身后三名偷袭者的咽喉。 王爷！墨昱带人赶到时，只见南晏修怔立在原地，手中攥着一根沾血的银针。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针尖上，将血迹晕染成淡粉色。 南晏修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豕骨阁的踪迹找出来。 他凝视着银针上细小的火焰纹，这是方才从沈霜刃袖中掉落的。 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混着渐弱的雨声，在街巷间幽幽回荡。 南晏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方才格挡时，竟有一枚透骨钉穿透伞面，在他肩头留下一个不起眼的血点。 王爷受伤了！ 无妨。 南晏修抹去唇边血迹，目光仍死死盯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回府。让太医...准备曼陀罗的解药。 雨幕深处，厉尘兮抱着沈霜刃在屋脊间飞掠。 怀中人儿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右臂伤口处的黑血不断渗出。 撑住... 厉尘兮声音发颤，手中折扇突然射出一道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一朵青色曼陀罗，豕骨阁全体听令——立即接应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