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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话语，如同暖流，一点点融化灵汐心底一亿年的寒冰。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众人，望着顾依然温柔的眼眸，望着顾渊淡漠却坚定的目光，望着老方丈愧疚的神情，望着李星云赤诚的眼神，望着瑶光温柔的叮嘱，红眸里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水光，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 一亿年的孤独与委屈，一亿年的怨恨与不甘，一亿年的自我否定与苛责，在这一刻，被众人的理解与温柔，一点点化解。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余的，是祸害，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祟，却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懂她、敬她、护她，会有人告诉她，她值得被救赎，值得好好活着。 灵汐操控着灵瑶的尸身，微微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嘴角溢出的黑血依旧未止，却不再是耗损残魂的痛苦，而是情绪激动的震颤。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几分哽咽，几分傲娇，还有几分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感动：“你、你们少在这里煽情……老娘才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才不需要你们的救赎……” 嘴上依旧嘴硬，可红眸里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这一次，不再是暗红的血泪，而是清澈的泪水，带着一亿年的委屈与不甘，带着此刻的感动与暖意，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淡淡的水渍，像一朵重新绽放的瑶花。 “我、我只是觉得……”灵汐的声音支支吾吾，没了之前的蛮横，多了几分少女般的别扭，“既然你们非要救我，那老娘就勉强活着好了。” 她抬起头，红眸瞪着众人，眼底却没有了怒火，只有一丝别扭的傲娇，还有一丝深埋的感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老娘可不会白白受你们的恩情！以后，你们要是被季沧海那杂碎、被荡魔宗的蠢货欺负，老娘可以帮你们收拾他们；李星云那小子，老娘也会继续指点他剑心，让他早日悟透人剑合一——但你们，必须管老娘的饭！要让老娘吃遍大陆上所有好吃的，不然，老娘就拆了你们的天元宗，拆了这殒神台！” 嘴上依旧放着狠话，可语气里的柔软，却藏都藏不住。众人见状，皆是会心一笑，之前沉重压抑的氛围，瞬间消散了大半。 顾依然笑着点头，眼底满是欣慰：“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让你吃遍所有好吃的，绝不亏待你。” 顾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淡漠却带着纵容：“无妨，你若想拆，便拆，有我在，无人敢拦。” 天帝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无奈却戏谑：“朕倒是要看看，你这小戾气，能不能拆了朕的凌霄殿，不过，吃的朕可以给你，只要你别再瞎折腾，别再开不出神环还硬撑就行。” “你他妈找死！”灵汐瞬间炸毛，红眸瞪着天帝，周身的戾气又冒了几分，却不再是恶意，只是傲娇的反驳，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风渐渐暖了，桃花残瓣漫天飞舞，落在殒神台的每一个角落，落在众人的肩头，落在灵瑶尸身的白衣裙摆上。无间渊的封印金光柔和流转，稳稳锁住主魂，再也没有一丝戾气外泄；殒星镇的战场，渐渐恢复生机，受伤的弟子在顾渊神辉的滋养下，慢慢痊愈；远处的桃林，抽出新芽，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天地间，沁人心脾。 灵汐操控着灵瑶的尸身，叉着腰，红眸里满是傲娇的得意，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吐槽天帝的小气，吐槽老方丈的啰嗦，吐槽李星云的笨拙，可眼底的暖意，却越来越浓。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被孤独与怨恨包裹的戾气灵汐；不再是那个人人唾弃、人人得而诛之的邪祟；不再是那个只能在黑暗中独自煎熬、抱憾而终的孤魂。 她有了同伴，有了理解她、护着她的人；有了好好活着的理由，有了弥补过往遗憾的机会；有了吃遍大陆美食的期许，有了指点李星云剑心、守护身边之人的执念。 一亿年的黑暗与煎熬，终究是过去了。往后余生，她不必再背负着“邪祟”的标签，不必再被怨恨裹挟，不必再独自承受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她可以好好活着，好好看看这人间的烟火，好好尝尝世间的美食，好好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可以放下过往的背叛与伤痛，放下心中的戾气与怨恨，找回当年那个明媚温柔的自己，哪怕，她此刻，依旧是一缕桀骜蛮横的戾气。 灵汐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瓣，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桃花香，清冽而温柔，像极了当年神界瑶花园的味道。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意，没有了嚣张与刻薄，没有了怨恨与不甘，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释然，一种终于得以救赎后的温柔。 或许，这人间，并非全是背叛与冷漠；或许，正邪真的无绝对；或许，她这缕戾气，真的可以，好好活着，真的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而顾渊望着她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锋芒与期许——他知道，灵汐的存在，不仅是灵瑶的救赎，更是往后抵御域外浩劫的一股重要力量。这缕桀骜蛮横、骨子里却善良决绝的戾气，终会在磨砺中，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与他们一同，守护这方天地，守护这漫天桃花，守护这人间烟火。 李星云握紧手中的诛神荡魔剑，望着灵汐傲娇的身影，眼底的坚定愈发浓郁——他定要好好领悟灵汐教他的剑心之道，早日悟透人剑合一，不辜负灵汐的指点，不辜负顾渊的期许，将来，也要像他们一样，守护身边之人，守护这方天地，不再让任何人，像灵汐一样，抱憾千年，孤独煎熬。 殒神台的风还裹着淡淡的桃花残香，灵瑶尸身失去灵汐的操控，瞬间失了支撑，软软地向前倾倒，衣摆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泪痕迹，漾开细碎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