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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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现在怎么办] 小光球在江未眼前晃悠着，焦急道：[我们进不去了。角色要求是暗中保护女配，不能离开太远的。] “我知道，外面好冷，我也想进去睡觉。”江未没好气地回了它，开始上下扫视起这梧桐苑。 这小院逼仄得很，落满了无人清扫的枯叶。正屋的窗户漆皮剥落，糊窗的纸破了好几道细缝，风一吹便簌簌作响。 最终，江未的目光定格在屋顶的瓦片上：“想办法从屋顶溜进去吧。” 他一跃而起，轻巧地落在了屋顶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屋顶铺着的是瓦片，瓦片下是铺着一层苇席。瞧着并不结实的样子。 江未用匕首撬开一点缝隙，凑上一只眼朝里望去。 屋内，烛火依旧亮着。 白清梧并未如江未预想的那般早早安寝，反而坐在桌案前看着书。 书是旧书，纸页泛黄，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想来应当是读过很多遍才是。但白清梧却看得很慢，很仔细，许久才翻动一页。 她看了许久，江未也在屋顶上趴了许久。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了，江未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逐渐变得僵硬沉重起来。 “这么爱看书的吗光线这么差，也不怕变成小瞎子。”他忍不住小声嘀咕。 [宿主，你说什么呢]112拱了拱他。 江未丝毫没有说人坏话的自觉，面不改色地把小光球按了回去：“闭嘴，做任务呢。” 小光球今天被他又搓又打的，已经有了小脾气。瞧见他还凶自己，直接生气地飘到了一旁，不理他了。 江未没管它，只是继续维持着那个姿势，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江未觉得自己都快要冻死了，白清梧终于站起身来。 她慢慢走到了床榻边，却并未吹灭烛火。 屋顶上，江未透过瓦缝，看得分明。 她抬手解开了腰间的系带。 那身素色的外衫从她的肩上滑落，淌过她的背脊，最终堆叠在她的脚边，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中衣。 中衣单薄的布料有些透光，她那比衣料更白的肌肤，似乎要从布料下渗出来一般，若隐若现。 非礼勿视！ 江未呼吸一窒，猛地闭上眼。 没有了视觉，黑暗中，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起来。 细碎的，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提醒着他下方正在发生的景象。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中衣被缓缓褪下，先是一截纤细的脖子，然后是削瘦的肩膀，再然后是…… 呸，龌龊! 他怎么能有这种猥琐的想法呢 他从见到白清梧到现在，刨去中间他出去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几个小时。 他居然就对着人家想入非非了！ 呸，下流! 江未的脸颊滚烫起来，连带着脖颈都热烘烘的。就好像有人把他串在了签子上，放在火上炙烤一样。 他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自己清醒点。奈何大嘴子的声音太过清脆，不适合现下的场景。 于是他像个老和尚盘腿坐在那里，抓过小光球，像敲木鱼一样，一下一下地敲着。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虽然白清梧美得不可方物，但是色即是空...... 他在心中默念着，将瓦片挪回了原处，顺带把眼皮也拉得紧紧的，一点缝隙也没有。 又过了许久，夜色逐渐重了。 外面的风吹啊吹，吹得江未的身体冰冰凉，吹得江未的心凉冰冰。终于吹得他一点旖旎想法都没有了 112小声道：[宿主，女配睡着了。] 江未终于敢重新睁开眼。 烛火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卧榻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随后归于沉寂。 江未坐在屋顶没动。他听着下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听了片刻。 白清梧似乎真的睡熟了。 他长舒一口气，摸出了那个带着细丝的铜扣。 手腕一抖，铜扣钻过瓦片的缝隙，往下坠去，勾住了门闩。手指微勾，细线被拽得紧绷起来，铜扣也随之往侧方一拉。 “咔哒”一声，木闩被拨开。 江未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片刻，屋内依旧寂静。 白清梧似乎并没有被惊醒。 江未翻身跳下，轻飘飘地落在房门前。 他手掌贴着门板缓缓发力，推开了一道缝，木门随即发出了一丝几乎不可闻的“吱呀”。 “白清梧醒了吗”他紧张地看向112。 小光球飘进去看了看，朝他左右摇了摇：[没醒。] 江未那颗悬着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他将门缝又推开了些许，侧身滑入屋内。 屋内的冷香将他撞了个满怀。 先前呆在这屋里时倒不觉得，此番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才发觉这满室都浸着淡淡的冷香。 冷香清到骨。梦十里，梅花霁雪。 江未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两口。 这冷香也过于浅淡了，即使江未吸得很用力，香气也仅是在他的鼻尖一擦而过，一点缠绵的劲儿都没有。 不对劲，这香气不对劲。 就在江未准备深吸第三口气的时候，他猛地警醒过来。 但昏沉感却已经随之而来，像是往他脑袋蒙了层薄纱似的，晕乎乎的。 江未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抓着小光球就捂住了口鼻。 112也立刻配合地打开了系统辅助功能之一的，过滤模式。 几个呼吸之间，江未清醒过来，回身就要从门缝里钻出去。 [宿主！]112大叫。 “有事说，我......” 江未的半只手掌才刚探出门缝，那香气却骤然浓郁起来。 一具温软的身体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两只纤细的手臂如同藤蔓般，从他腰侧穿过，在他身前交叠，将他紧紧环住。 江未浑身猛地一僵，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女人身上的冷香漫过来，混着一点点旧书的味道，顺着他的鼻腔悄悄钻进来。 小光球的过滤功能，只能过滤掉香气中的有害物质，却并不能过滤掉香气本身。 那香气就这样顺着江未的呼吸往下沉，滚入他的肺腑。 触觉的感知，比嗅觉稍慢了一步，却同样不容他忽略。 女人微凉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渗过来，贴在他的背上。像是在向他传递的温度，却又在汲取着他的体温。 江未僵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感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女人轻笑了一声，热气尽数呼在他的耳朵上。 她笑道：“今日怎这般拘谨，顾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