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响之间与往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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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的扭曲感如同被扔进高速旋转的洗衣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当那令人作呕的失重和挤压感骤然消失时，陆北辰抱着沈清悦，与探索小队的其他成员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没有预想中的攻击，也没有“观测者”那令人冻结的意志压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凝滞感。 他们似乎身处另一个封闭的空间，比外面的“忆庭”要小得多，像一个六边形的舱室。墙壁、天花板、地面都是同一种暗哑的、非金非石的材质，没有任何发光纹路，只有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缓慢自转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陈腐的、仿佛尘封了亿万年的气息，时间在这里的流速似乎都变得缓慢而粘稠。 “这里就是‘回响之间’”秦风警惕地举枪环顾四周，除了那颗悬浮的晶体，空无一物。 陆北辰第一时间检查沈清悦的状况。她依旧虚弱，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只是眼神有些空洞，仿佛还沉浸在某种巨大的冲击中。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清悦能听到我吗” 沈清悦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焦距逐渐回归。她看向陆北辰，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空间，最后目光落在中央那颗悬浮的晶体上。 “我们……安全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不确定。 “暂时。”陆北辰沉声道，“那个‘记录者’说这里能隔绝‘观测者’的定位。”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众人都能隐约感觉到，外面那如同整个宇宙压下来的恐怖意志，在进入这个空间后，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了，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其令人心悸的存在，却不再有那种随时会被碾碎的绝望感。 “检测能量场……稳定，但结构无法理解，似乎独立于主空间之外。” “通讯完全中断，无法联系‘深渊探索者号’。” “生命维持系统读数正常，空气成分……未知，但可呼吸。” 队员们快速汇报着情况。这里像是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但也像一个华丽的囚笼。 沈清悦挣扎着从陆北辰怀中站起，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那颗悬浮的晶体。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吸引着她。 “清悦，小心！”陆北辰紧随其后。 当沈清悦的手轻轻触碰到那颗晶体时，异变发生了！ 没有爆炸，没有攻击。晶体散发出的柔和白光骤然变得明亮，如同水银泻地般流淌开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六边形空间。周围的墙壁变得透明，显露出外面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无数流动的、闪烁的、如同星河般浩瀚的数据流和历史影像！ 他们仿佛站在时间的长河中央，目睹着一个个文明的兴起与陨落。 他们看到了——一个科技发达至极、星空穿梭如履平地的黄金纪元；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天灾（“大寂灭”的预兆）如何撕裂星辰、熄灭太阳；看到了无数先贤呕心沥血，建造起这座名为“厄洛斯”的方舟，将文明的火种压缩、编码、封存于此；也看到了方舟启动最后的隐匿程序，沉入这深海禁区，与外界的联系彻底断绝…… 这些信息并非有序的纪录片，而是破碎的、汹涌的、夹杂着无数个体情感与记忆碎片的洪流，疯狂地涌入每个人的脑海，尤其是触碰晶体的沈清悦！ “啊——！”沈清悦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大量的信息冲刷着她的意识，比“枷锁”崩溃时的“哭声”更加庞大，更加古老。她看到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科技，还有……一种弥漫在整个纪元末日的、深沉的悲哀与不甘。 陆北辰见状，想要将她拉开，却被一股柔和而坚定的力量推开。 “不……我……需要知道……”沈清悦咬着牙，嘴角再次溢出血丝，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这颗记录着方舟历史的“记忆核心”深度融合，无数破碎的拼图正在她脑中疯狂重组。 她看到了更多细节——关于“枷锁”系统，它竟然是方舟文明早期，为了安全利用一种名为“源初能量”的危险存在而设计的“安全阀”原型！后来被沈长林偶然发现并改良。而“观测者”，似乎在“大寂灭”之前就已经存在，它们对“源初能量”和能够操纵它的文明格外“关注”…… 她还看到了……“锁匠”。 在那些破碎的影像中，一个穿着与“记录者”类似古朴长袍、面容模糊但身姿挺拔的身影，在方舟即将彻底封闭前，悄然离开了。他带走了一些东西，包括“溯源之钥”（心钥）和“共鸣信标”的原始设计图，以及……一个秘密的使命。 “引导……继承者……归来……重启……” 断断续续的意念从记忆核心中传来。 “锁匠”……竟然是方舟文明的遗民！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在人类历史长河中默默行走，等待着“钥匙”持有者出现，并引导其回归方舟的……引导者！ 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提供“入场券”、在拍卖会现身、甚至可能间接导致“波塞冬”的毁灭……都是为了考验他们，为了让他们符合“继承”的资格，最终来到这个地方！ 这个真相让沈清悦感到一阵眩晕。他们之前的挣扎、牺牲、复仇，难道都在一个古老存在的算计之中 就在这时，记忆核心传递来的信息流骤然一变！变得更加急切，更加尖锐！ 一段被多次加密、标注着“最高预警”的信息碎片，如同最后的呐喊，冲入了沈清悦的意识： 「警告！‘观测者’非自然存在……乃‘大寂灭’幸存者扭曲聚合之‘集体意识’……其目的……非观察，乃……‘收割’成熟文明之‘源初火花’以补自身残缺！」 「方舟隐匿非仅为避祸，更为守护文明‘火种’，以待‘天命者’唤醒，重燃星海！」 ‘回响之间’能量即将耗尽……屏障失效前，必须……激活方舟‘曙光’协议……否则……万物终焉……」 信息的冲击让沈清悦如遭雷击！ “观测者”……竟然是“大寂灭”的幸存者扭曲而成的！它们的目的是“收割”文明！而方舟，是文明复兴的最后希望“回响之间”的能量并非无限！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陆北辰，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紧迫。 “我们必须立刻激活方舟的‘曙光’协议！”她的声音因急切而尖锐，“‘观测者’是收割者！它们要毁灭所有成熟的文明！‘回响之间’撑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 “嗡……咔……” 整个“回响之间”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中央那颗悬浮的晶体光芒骤然暗淡了一大半！四周墙壁外那浩瀚的数据流影像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扭曲！ 隔绝“观测者”的屏障，正在减弱！那冰冷的、充满贪婪的意志，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开始渗透进来！ “怎么办！‘曙光’协议是什么如何激活！”秦风急声问道。 沈清悦快速搜索着刚刚接收到的海量信息，脸色越来越白：“需要……需要‘钥匙’持有者与方舟主控核心深度连接，以自身意志为引，点燃‘火种’……但……但过程极其危险，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精神力，甚至可能……意识会被同化，成为方舟的一部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陆北辰，眼中充满了挣扎与决绝。 为了阻止“观测者”的收割，为了守护文明最后的火种，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