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废墟上的轮痕与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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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迟迟未至，紫色的天幕仿佛凝固的淤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陈凡所在的车队，如同三只小心翼翼的甲虫，在布满裂痕、瓦砾和废弃车辆的学院路乃至更外围的城市支路上缓慢穿行。 陈凡坐在头车副驾，精神高度集中。他的“万物回响”能力扩张到极限，如同一个无形的声呐，不断扫描着前方及周围的环境。 “前方五十米，右侧大楼有结构性损伤，可能坍塌，靠左行驶。” “左侧小巷里有密集的生命‘回响’，很微弱，但带着强烈的饥饿感……绕开。” “地面有新鲜的车辙印，不止一辆，比我们的车重，方向……也是往北。” 他的预警让车队数次提前规避了危险。赵铁柱站在一辆观光车的车顶，充当移动的了望塔，他那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显眼。有一次，一只翼展近三米的变异乌鸦从高空扑击而下，利爪抓在赵铁柱的肩膀上，却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只在衣服上留下几道白痕，反被赵铁柱怒吼一声抓住爪子狠狠抡起来砸在地上，瞬间毙命。这一幕极大地鼓舞了车队成员的士气。 王小明则不断尝试捕捉和分析着空气中的电磁信号。“凡哥，那个加密广播信号越来越清晰了，内容还是无法破译，但信号源方向……确实指向北边的翠屏山。另外，我捕捉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公共紧急广播残留，似乎是官方早期发布的，要求市民前往几个指定的避难所，但……信号都很微弱，而且最后中断得很突然。” 叶轻柔照顾着车上的伤员和几个因惊吓而发烧的孩子，她的能力【生命编织】虽然尚未完全展现，但对伤口清理和退烧似乎有微弱的辅助效果，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剂安抚人心的良药。 车队行驶了约一个小时后，不得不停下来。主路被一连串连环相撞并燃烧殆尽的车辆残骸彻底堵死，浓烟虽已散去，但焦糊味和某种肉类烧焦的恶臭依旧弥漫。 “只能绕路了。”李振看着王小明勉强还原的残缺地图，指向一条辅路，“从这里穿过去，可能会经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路况未知。” 陈凡感知了一下辅路方向，眉头微皱。那里的“回响”更加杂乱，充满了各种小型变异生物的活动痕迹，但也确实没有大型障碍物的阻塞。“保持警惕，车速放慢。” 当他们驶入这片居民区时，景象比主干道更加凄惨。老旧的楼房多有坍塌，窗户破碎，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在紫色天光下如同招魂的幡旗。不时可以看到散落的行李、干涸的血迹，甚至……残缺的肢体。 “救命！救救我们！” 突然，路边一栋半塌的居民楼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从窗户里探出头，拼命挥舞着布条。 车队停了下来。众人看向陈凡。 “凡哥，怎么办我们的物资也不多……”李振有些犹豫。末世之中，仁慈有时意味着负担。 陈凡看着那些幸存者眼中混合着希望与绝望的光芒，又感知到楼内确实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或大量怪物，沉默了几秒，沉声道：“分他们一部分食物和水，告诉他们去瀚海阁的方向暂时避难，我们无法带上他们。” 这不是冷酷，而是在能力范围内最大程度的善意。分发物资时，那几个幸存者千恩万谢，其中一个老人喃喃道：“谢谢……谢谢你们……之前也有几个人路过，那个领头的年轻人，眼神冷得像冰，理都没理我们……” 陈凡心中一动，描述很像林夜。他果然也走了这个方向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更加偏僻、靠近旧工业区的方向上。 林夜独自一人行走在废墟之间。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仿佛周围的危险与他无关。一只变异的、如同牛犊般大小的獒犬从阴影中扑出，涎水横流。 林夜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手一挥。一缕黑雾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瞬间缠绕上獒犬。那凶猛的变异兽连哀嚎都未能发出，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最后化为飞灰消散，只留下一丝精纯的黑暗能量被林夜吸收。 他微微闭眼，感受着力量细微的增长。“毁灭……即是新生。”他低语，继续前行。 他能感觉到，那股冥冥中的呼唤，来自工业区深处。那里似乎隐藏着比这些零散变异生物更“有趣”的东西，或许，能让他更快地理解并掌控这全新的世界规则。 他的目标明确，心无旁骛，所有阻碍，无论是怪物，还是可能存在的其他幸存者，在他眼中，都只是通往力量的……垫脚石，或者养料。 陈凡的车队，在互助与谨慎中，向着可能的秩序之地跋涉。 林夜的独行，在吞噬与冷漠中，向着力量的深渊靠近。 轮痕与足印，在废墟上延伸向不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