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馈赠与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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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瓶浑浊的水和一小块压缩食物，静静地躺在焦土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珍贵。 幸存者们敬畏而又惶恐地退去了，留下废墟核心中面面相觑、心情复杂的九曜众人。 短暂的沉默后，赵铁柱喉咙滚动了一下，沙哑道：“……吃的。” 没有人动。并非不渴望，而是多年的危机生涯和刚刚经历的极致背叛，让他们对任何“馈赠”都保持着本能的警惕。 “扫描……”王小明闭着眼，声音微弱但清晰，“水……杂质含量37%，微生物超标，但无已知合成毒素或能量污染迹象。食物……基础压缩粮，成分稳定，能量密度低，无异常添加剂。” 他的数据分析暂时驱散了最直接的下毒顾虑。 苏月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们……为何如此”她的目光扫过那株嫩芽，意思不言而喻。那些幸存者的态度转变，显然与这生命的迹象和他们对“消灭怪物”的默认有关。 “恐惧……与希望。”陈凡艰难地总结，“他们畏惧造成这片废墟的力量，更畏惧那未知的‘怪物’。而它的消失，以及这株新芽，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这点馈赠，或许是感谢，或许是……祈求庇护，或许只是本能地投资一丝善意。” 在末世，一点食物和水的价值，有时远超想象。 “怎么分”林火言简意赅，他的目光已经盯住了那瓶水。他和林冰的嘴唇都已干裂起皮。 所有人的状态都极差，这点资源杯水车薪。 陈凡的“回响”艰难地扫过众人，评估着每个人的状态。白芷依旧昏迷，灵魂层面的创伤最重；叶轻柔维持着那一点生命绿芒，消耗巨大；赵铁柱体魄最强，但伤势也最重；其他人几乎都在脱水和高耗能的边缘。 “水……先给白芷和轻柔。”陈凡做出决定，声音虽弱却不容置疑，“白芷需要水分维持最基本生理，轻柔的能力维系着我们所有人的生机底线。剩下的……大家轮流润湿嘴唇。” 没有人反对。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苏月指尖那丝微弱的剑气再次浮现，极其精巧地托起水瓶，小心翼翼地倾斜，将几滴珍贵的水珠滴入白芷和叶轻柔干裂的唇间。她们无意识地吞咽着，脸色似乎好了一丝。 剩下的水，每个人轮流沾湿了嘴唇，那一点点湿润感仿佛甘泉，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焦渴。 那块压缩食物，则被分成了九份极其微小的碎块。每个人含在嘴里，用唾液慢慢软化，再一点点咽下。这点能量微不足道，却是一种重要的心理慰藉和生理刺激。 这点馈赠，像是一剂微弱的强心针。 “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陈凡感受着体内依旧空荡荡的曜印，沉声道，“那些人回去后，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下一个来的，未必是心存善意的幸存者。” 归墟之岛的异状平息，就像一个巨大的信号，会吸引周围所有幸存者和势力的目光。而他们这群位于核心、状态诡异的人，必然会成为焦点。 “能量……惰性……”王小明再次开口，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环境能量稳定但惰化，吸收效率……不足平时的万分之一。常规恢复……太慢。” 这才是他们面临的最大困境。世界的“灵气”似乎在那场终极对决后陷入了沉寂，他们无法像以前那样快速汲取能量恢复自身。 “或许……不是惰性。”陈凡沉吟片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的“回响”对能量的感知最为细腻，“更像是……沉睡，或者说，被‘惊吓’过度后的自我保护性沉寂。需要……引导，或者更强的‘共鸣’才能唤醒。” 就像一潭被巨石砸入后波澜惊起，然后又彻底平静下来的水，需要新的涟漪去扰动。 “那株草……”叶轻柔忽然微弱地开口，目光看向那株嫩芽。她维持着它的生机，感受最为直接，“它……在很慢很慢地……吸收……不一样的能量……很纯粹……” 众人目光再次聚焦那抹嫩绿。 难道说，在普遍的能量沉寂之下，存在着某些更本源、更精纯，但极难吸收的能量而这株由叶轻柔生命本源催生的植物，恰好能触及 “尝试……”陈凡看向叶轻柔，“轻柔，还能不能……分出一丝感应，试着……引导那‘纯粹’的能量，不一定要吸收，只是……感应其轨迹。”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叶轻柔现在极其虚弱，任何额外的消耗都可能让她再次陷入危险。 叶轻柔沉默了片刻，翠绿的眸子看了看伙伴们，缓缓点头。她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那维系嫩芽的微弱绿芒中，小心翼翼地，像伸出最纤细的触须，去感知嫩芽根系所触及的、土壤深处的能量世界。 时间再次缓慢流逝。 就在众人以为她失败了的时候，叶轻柔的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一震。 她周身的绿芒，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频率，开始极其缓慢地闪烁起来，仿佛在应和着某种古老的节奏。 “感觉到了……”她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一丝惊奇，“很沉……很慢……像地下深处的暗流……但……很纯净……” 她尝试着，引导着那一丝纯净却沉重无比的能量，沿着绿芒的通道，不是流向自己，而是缓缓地、如同滴灌般，导向离她最近的陈凡。 陈凡只觉得一股清凉却厚重无比的气息，如同冰线般渗入他的皮肤，所过之处，那沉寂的曜印竟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丝，且吸收起来异常艰难，但确确实实是能被曜印吸收的能量！质量极高，远胜从前吸收的普通灵气！ 有效！ 所有人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一条在能量沉寂时代快速恢复的路径，似乎出现了！ 虽然这个过程注定极其缓慢且艰难，但比起之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死寂，已是天壤之别！ 希望，如同叶轻柔指尖那缕微弱的绿芒，虽然摇曳，却坚定地照亮了前路。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在下一波访客到来之前，尽可能多地恢复一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