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谁说老子要去万虫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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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身影,走出了那座幽暗的神殿。 没有万人送行,没有悲壮诀别。 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和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刑罚长老骨蚩走在最前,他每一步都踩得地动山摇,翻涌的黑色煞气将他裹成一尊行走的凶神,隔绝了整个世界。 图蛮和阿紫跟在两侧,神情凝重。 一个满心悲愤,准备慷慨赴死。 一个心绪复杂,不知此行归路。 陈十三吊在队尾,依旧是那副负手而立的姿态,平静得像个来南疆观光的局外人。 殿内。 幽暗的阴影里,大长老乌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枯老的脸庞上,那份悲悯终于绷不住,一丝讥讽与鄙夷爬了上来。 他捻动兽骨念珠的手指停下。 “蠢货!” 一声极低的咒骂,从喉咙深处挤出。 “还以为有多聪明,不过如此!” 骂完,他胸中的恶气才顺了些。 乌脊不再停留,仔细整理了一下素净的白袍,脸上的讥讽褪去,重新化为一个慈祥的老者。 但他没有返回住处。 而是转身,朝着与陈十三等人完全相反的方向,步履沉稳地离去。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另一条幽深的小径尽头。 …… 离开圣地核心,一头扎进那遮天蔽日的茂密丛林。 四周的温度,骤然阴冷下来。 一直闷头暴走的骨蚩,忽然感觉身后没了脚步声。 他猛地停步,霍然转身! 只见陈十三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正懒洋洋地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 他脸上的凝重、决绝、悲壮……所有先前在殿内的情绪,此刻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一种让人看了就牙痒的懒散。 陈十三对着满脸煞气,正要发作的骨蚩,以及同样错愕停步的图蛮和阿紫,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行了,各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戏演完了。” 一句话。 林间的空气,被瞬间抽空。 骨蚩、图蛮、阿紫三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骨蚩那双铜铃大眼瞪得溜圆,刚要冲出喉咙的咆哮硬生生卡住,把他一张黝黑的老脸憋得紫红。 图蛮和阿紫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还沉浸在即将闯荡绝地、血战宿敌的悲壮情绪里,完全无法理解陈十三这突如其来的变脸。 什么叫……戏演完了 阿紫嘴唇哆嗦着,她看着陈十三那张悠闲得过分的脸,声音都有些发飘。 “什……什么戏我们……我们不是要去万虫谷吗” 陈十三看着三人呆若木鸡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去万虫谷”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是说给别人听的。” 这句话,比“戏演完了”的冲击力还要大上十倍! “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那些西域秃驴的巢穴。” 陈十三的目光在三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 “而是我们巫神教内部,那只藏得最深的……” “‘老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又极重。 不等三人从这惊天骇浪中回神,陈十三不疾不徐地抛出第一个问题。 “你们没发现吗” “当我提议去万虫谷时,大长老乌脊的反应,太激动了,太‘情真意切’了。” 他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开始解剖众人心中那神圣的偶像。 “一个真正为全族着想的长老,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首先该做的,是质疑,是分析利弊,是寻找更稳妥的方案。” “而不是用咆哮的方式,拼了命地渲染那个地方有多恐怖,有多‘绝无可能’。” 陈十三的目光变得锐利,直透人心。 “他那不是劝阻。” “他是在演戏,我已经看出来我在怀疑他。” “他在刻意引导我,暗示我,真相就在万虫谷!” 【一个老戏骨,最怕的就是遇到不按剧本来的疯子。】 【他以为我是个不怕死的蠢货,现在,想必正放心地去见他真正的主子了。】 陈十三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听到这里。 骨蚩那简单的脑子,终于轰然炸开!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恍然大悟。 是信仰崩塌前的滔天狂怒! “放屁!” 雷霆暴喝炸响林间! 骨蚩铁塔般的身躯瞬息而至,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揪住了陈十三的衣领,将他生生提离了地面! “你敢污蔑大长老!” 他脖颈青筋暴起,铜铃大的眼睛里血丝满布,那不是杀气,是信仰被亵渎的疯狂! “乌脊长老德高望重,为我教奉献一生!怎么可能是内奸!” “你这该死的中原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轰——! 归真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山崩海啸,轰然爆发! 狂暴的气浪将周围的落叶与腐殖土瞬间碾成齑粉! 图蛮和阿紫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骇然地看着状若疯魔的骨蚩。 他们也被陈十三的结论,骇得浑身冰凉。 乌脊长老……是内奸 这比西域邪佛打到神殿门口,还要让他们无法接受!那是他们从小敬仰的慈悲长者! 图蛮壮硕的身躯微微发抖,他强忍着威压,声音干涩无比。 “陈紫衣……此事,绝无可能!你……可有证据” 阿紫死死咬着嘴唇,她不愿意相信,可陈十三的分析又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反驳,只能用愤怒来掩饰慌乱:“你……你耍我们!” 然而。 威压的中心。 被单手提在半空的陈十三,依旧平静。 那狂暴的气势冲刷着他的身体,却连他的发丝都未能吹动分毫。 他甚至没有去看骨蚩那张扭曲的脸。 他的目光,越过骨蚩的肩膀,望向了远方。 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缓缓低下头,近乎怜悯地,看着眼前这张因暴怒而狰狞的面孔。 然后,一字一顿。 “是不是,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瞬间浇灭一切火焰的冰冷。 “长老。” “我们打个赌,如何” 骨蚩的动作,猛地一僵。 陈十三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挑衅,只有陈述事实的淡然。 “若我错了,查无此事。” “我这条命,你随时来取。” “但若是我对了……” 陈十三微微一笑,那笑容,让骨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你欠我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