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帝心权衡 暗潮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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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踞御座的皇帝皇甫明璋，目光看似随意地流连于歌舞之上，心中却已如明镜般将殿内局势剖析分明。他身为帝王，统御万里江山，心思之深，非常人所能揣度。 对于那搅动风云的“神秘女子”，他看得颇为豁达。此女若非梁岁岁，于他云煌而言，并无伤大雅，不过是多了位来历不明的能人异士罢了。但若此女当真就是梁岁岁……皇甫明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锐芒。 那非但不是祸事，反而可能是云煌之幸，是他皇甫明璋之幸！ 梁家对他忠心耿耿，梁胤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重臣，其忠诚毋庸置疑。卫家、安国公府亦是如此，皆是支撑他皇权的肱骨之臣。若梁岁岁真有那般通天手段，且愿为云煌所用，那他麾下便是文有梁胤等能臣治理天下，武有此等异士震慑八方！更何况，年轻一代中，七子凛儿修为心性皆是上上之选，最是让他放心；梁昀、萧煜、钱多多等人亦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已凝结金丹，未来可期。若能将这些力量凝聚一处，何愁云煌不兴 “有益则用，无害则观之。”皇甫明璋心中定计。若梁岁岁当真是那“神秘女子”，且对皇室、对云煌抱有善意，他乐见其成，甚至不吝给予庇护与重用。但若她无意效力，或怀有异心……他眸中寒光一闪，那也简单，只需将消息稍稍散播出去，自有的是人去找她麻烦，无需他亲自出手，便可借刀杀人。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前者。 思及此，皇甫明璋的目光再次扫过南诏、西夜等使臣席位，见他们依旧时不时地打量着梁岁岁，心中冷笑更甚。这些跳梁小丑，怕是还在做那夺宝复仇的美梦。 梁胤坐在席间，虽在与同僚应酬，但心神亦分了一缕在女儿那边。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南诏等国使臣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心中微沉，但见女儿依旧神态自若，与母亲、外祖母以及苏二小姐低声谈笑，举止从容，不见半分异样，这才稍稍安心。只要岁岁稳得住，那些怀疑便只是无根浮萍。 此时，宴会已进行过半，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中央高台上的宫廷歌舞暂歇，按照惯例，便到了各家闺秀自愿登台献艺，以助酒兴的环节。 很快，便有一些意在表现、或是家族有意让其露脸的官家小姐按捺不住，或是上前抚琴一曲，琴音淙淙；或是挥毫泼墨，作画题诗；或是翩然起舞，身姿曼妙。虽非顶尖，却也各有千秋，引来阵阵礼貌性的喝彩与赞赏。 沈静瑶看着那些上台表演的闺秀，唇角维持着得体的浅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些，不过是铺垫罢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梁岁岁，心中那个引她出手的计划已然成型。她只需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个能让梁岁岁无法拒绝，又能凸显自身优势的时机。 而处于目光焦点之一的梁岁岁，却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浑然未觉。她依旧安静地坐在席位上，姿态优雅地用着面前精致的宫廷点心，偶尔侧首与母亲卫氏低声说笑两句，点评一下台上的表演；时而扭头与邻桌的外祖母卫老夫人和舅母们闲聊几句家常；时而又将头偏向另一侧的安国公府席位，与苏二小姐苏念薇含笑对话，两人似乎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皆掩唇轻笑，一派闲适安然。 她这般做派，落在不同人眼中，自有不同解读。在多数人看来，这是初次入宫少女应有的拘谨与好奇，只是这梁小姐气度好些，显得更为从容。在南诏等使臣眼中，这份镇定却让他们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几分。而在高座上的皇帝皇甫明璋看来，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愈发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个猜测。 殿内丝竹又起，又一位小姐上台献艺。而沈静瑶的指尖，已悄然握紧了袖中的一枚玉珏，只待曲终人散，她便要开始她的表演。暗潮，即将涌上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