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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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难民，天色已彻底黑透，雨却没有停歇的迹象。大殿里点起了更多的油灯和蜡烛，光线温暖。 宗门原有的二十八人，加上新来的十三名难民，让原本宽敞的大殿也显得有些拥挤。晚饭后，气氛有些微妙。 新弟子们对难民们充满同情，但也有一些窃窃私语，担心粮食不够吃，担心住处紧张，担心这些人会一直留下。 明辉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召集了所有原有弟子，包括王大爷，在大殿的一侧开了个短会。 “我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明辉开门见山，“一下子多了十几张嘴，我们的粮食、住处确实会紧张。但是，见死不救，非我辈修行之人所为。 星枢宗能有今天，离不开互相帮衬。今天他们落难，我们伸把手，或许将来我们遇事，也能多一条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不会白吃白住。等雨停了，身体好转，有劳动能力的，也要参与宗门劳动，砍柴、修屋、开荒，都能出力。我们会根据劳动分配食物。这只是暂时的困难，等新一季灵谷成熟，情况就会好转。” 宗主的话有理有据，安抚了弟子们的不安。阿月轻声道：“宗主说的是。况且，帮助他们，也是积攒宗门的功德和声望。” 林逸也点头：“我已粗略看过，他们中除了几个老人孩子体弱，其余都是壮劳力，只是饿坏了，养几天就能恢复。” 罗小虎拍了拍胸膛：“不就是多干点活嘛！俺们建造组正好缺人，到时候都来帮忙！” 见核心成员都支持，其他弟子也纷纷放下了顾虑，表示愿意共同度过难关。 会议结束，明辉又特意去看了看难民安置的情况。两间宿舍挤得满满当当，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孩子们喝了热粥吃了药，已经沉沉睡去，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大人们则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话，脸上不再是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茫然。 李大山见到明辉，连忙起身，搓着手，有些局促地道：“仙师，我们…我们不能白住白吃，有什么活计，您尽管吩咐！我们有力气！” 明辉点点头：“好，等雨停了，身体养好些，自然会安排。现在好生休息便是。” 她走出宿舍，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一些。阿风无声地出现在她身边，递过来一件蓑衣。 “都安排好了”明辉接过蓑衣披上。 “嗯。夜里我会加派值守。”阿风言简意赅。 “辛苦你了。”明辉看着雨夜中朦胧的山峦，轻声问，“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阿风沉默片刻，道：“八成为真。手上老茧是常年劳作所致，脚步虚浮非练家子，惊恐疲惫之情不似作伪。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明白。”明辉叹了口气，“先观察几天吧。非常时期，谨慎些总没错。” 这一夜，星枢宗许多人都失眠了。难民们沉浸在悲伤与获救的复杂情绪中，原有弟子们则思考着宗门未来的担子。雨声淅沥，敲打着这个突然扩大了规模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雨时断时续。难民们在林逸的照料和丫蛋的精心饮食调理下，身体迅速恢复。 李大山和其他几个壮年男子果然闲不住，身体稍好就主动找活干，帮着劈柴、挑水、打扫院落，甚至跟着罗小虎学习修补房屋漏雨的地方，手脚麻利，态度诚恳，很快赢得了弟子们的好感。 孩子们也不再那么怕生，尤其是那个被林逸救过来的小女孩，恢复活力后，总是怯生生地跟在阿禾或者丫蛋后面，看她们打理灵田或缝补衣物，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宗门的生活节奏似乎并没有被完全打乱，反而因为多了些人手，一些平日顾不上的边角活计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灵田的排水沟被加深拓宽，厨房的水缸总是满的，柴火垛堆得又高又整齐… 然而，明辉和阿风暗中观察发现，难民中有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名叫李河，是李大山的侄子，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表现干活，反而时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宗门的布局、修炼的弟子，特别是看到阿风指导练剑或者林逸开炉炼丹时，眼神会变得格外专注。 他的手上也有老茧，但似乎不仅仅是干农活留下的。而且他恢复得极快，几天下来，气色红润，步履沉稳，不像其他难民那般虚弱。 阿风将这一点悄悄告知了明辉。 “重点留意他。”明辉叮嘱道，“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又过了两日，天气彻底放晴。阳光洒落，被雨水洗刷过的山谷格外清新翠绿。难民们的身体基本都已无大碍。 明辉将李大山和所有能劳动的难民召集到一起。 “李村长，诸位乡亲，看大家身体都好利索了，我也就直说了。”明辉语气平和却带着力度，“星枢宗不算富裕，要养活这么多人，需要大家共同出力。 从今日起，凡是能劳动的，都需要参与宗门劳作，换取食宿。你们意下如何” 李大山连忙代表众人表态：“应该的！应该的！仙师肯收留我们已是天大的恩情，干活是理所应当！仙师尽管吩咐！” “好。”明辉点头，“李村长，你带着你们的人，暂时编入农耕组和建造组。 农耕组由阿禾负责，主要负责灵田的除草、施肥、灌溉。建造组由罗小虎负责，目前主要是继续扩建宿舍，开挖新的储藏地窖。 具体做什么，他们会安排。每日劳作折算工分，工分可兑换每日食物。若有特殊贡献，另有奖励。” 她将一套相对公平的贡献兑换制度简单说明。难民们听得认真，纷纷点头，表示服从安排。 李河也被分到了建造组。罗小虎见他看起来还算结实，就让他去帮忙搬运石料。李河没有多言，默默地干了起来，力气果然不小，动作也颇为协调，甚至比一些新弟子做得还好。 日子似乎又步入了新的轨道。宗门的人口增加了近一半，变得更加热闹，也更加忙碌。清晨的演武场上，修炼的队伍壮大了不少，虽然难民们还无法引气入体，但也跟着比划架势，活动筋骨。 白日里，灵田和工地上，原有弟子和难民们一起劳作，汗水挥洒在一起，最初的生疏和隔阂在共同的劳动中渐渐消融。 明辉稍稍松了口气，但并未放松对李河的暗中观察。 她发现李河干活很卖力，但休息时，总喜欢凑到修炼的弟子附近，或者有意无意地向负责登记的狗蛋打听宗门的情况，特别是关于丹药、兵器、还有宗门如何防御之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