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祖地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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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转换带来的剧烈撕扯感并未持续太久，叶玄只觉得周身压力一轻，已然脚踏实地。 他第一时间并未四处张望，而是强忍着右臂骨骼碎裂的剧痛，左手紧握归尘剑，混沌剑元遍布周身，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去，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龙潭虎穴或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一片无比辽阔、弥漫着古老苍茫气息的天地。 天空是深邃的暗金色，不见日月，却有无数的光带如极光般流淌，散发出柔和而永恒的光辉。 大地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赤铜色，布满了巨大而古老的刻痕，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巨型阵法遗迹。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得难以想象的天地玄气，其浓度远超玄界任何所谓的洞天福地，更奇异的是，这其中还混杂着一丝极为稀薄、却品质极高的奇异能量，与他在空间裂缝中感受到的仙气类似，却又有所不同，更加古老、霸道，带着一种蛮荒的威严。 “这里就是龙族祖地” 叶玄心中暗忖，神识探查范围内并未发现明显的生命迹象，只有无边的寂静和沉淀了万古的荒凉。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祖龙玉佩，此刻玉佩温度已然降下，光芒内敛，只是与这片天地隐隐产生着一种奇妙的共鸣，微微震动着，指引着一个方向。 他不敢大意，先寻了一处隐蔽的巨石裂隙，盘膝坐下。 取出数枚得自虚空圣地遗迹的极品疗伤丹药吞下，同时运转混沌吞天诀。 丹田内的祖龙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精纯的生命精气，配合着药力，开始修复右臂的伤势。 混沌剑体亦自发嗡鸣，血肉间流淌着细微的灰芒，断骨处传来麻痒之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约莫一炷香后，叶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右臂虽未完全复原，但已接续完好，不影响活动，剩下的需要水磨工夫。 他长身而起，循着玉佩感应的方向，施展身法，小心翼翼地向这片大陆深处掠去。 沿途所见，皆是一片破败与古老的景象。 巨大的兽骨半埋于地，骨骼晶莹如玉，历经无数岁月而不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显然生前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断裂的山脉，干涸的河床，以及那些遍布大地的战斗痕迹，无不述说着此地曾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 飞行了足足半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无比巨大的广场出现在地平线上，广场以某种不知名的黑色巨石铺就，坚硬无比，叶玄以归尘剑试探性划了一下，竟只留下淡淡白痕。 广场中央，矗立着九根擎天巨柱，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种形态各异、却同样威严霸道的巨龙图腾。 虽然巨柱多有残损，甚至有两根已然断裂倒塌，但残留的宏大气息依旧让叶玄感到自身的渺小。 而在九柱环绕的中心，是一座高耸的祭坛。 祭坛样式古朴，上面铭刻着比广场地面更加复杂深奥的龙语符文。 此刻，祖龙玉佩的感应达到了顶峰，灼热感再次传来。 叶玄深吸一口气，缓步踏上祭坛。 当他走到祭坛正中心时，手中的祖龙玉佩突然自主悬浮而起，散发出温和却不容忽视的金光。 祭坛上的符文仿佛被唤醒，逐一亮起，如同暗夜中的星辰。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响彻天地。 九根巨柱上的龙形图腾仿佛活了过来，龙目之中亮起璀璨金芒。 庞大的威压骤然降临，比叶玄遭遇过的任何玄尊神境强者都要可怕，但这威压中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叶玄闷哼一声，混沌剑体自动运转到极致，灰白剑气透体而出，艰难地抵御着这股威压，腰杆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地望向祭坛上方。 只见祭坛上空，金光汇聚，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龙形虚影。 这虚影并非实体，甚至没有清晰的五官，更像是一段残留的意志、一段不灭的龙魂。 它庞大无比，盘踞空中，俯视着叶玄，一股苍凉古老的意念波动直接传入叶玄脑海： “身负祖龙契约…却非吾族类…人类，汝从何得来这枚玉佩又为何能踏入吾族沉眠之地” 这意念浩大而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玄心念电转，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龙族祖地残留的守护龙魂。 他不敢怠慢，但也没有完全交出底牌，只是略一沉吟，拱手不卑不亢地答道：“晚辈叶玄，此玉佩乃一位龙族好友所赠，作为信物。此次误入祖地，实属被强敌追杀，情急之下催动玉佩之力，只为寻一线生机，绝无冒犯龙族先祖之意。” 他刻意模糊了龙霄的具体信息，也隐去了诛仙剑和仙帝之事。 那龙魂虚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辨叶玄话语的真伪，又似乎在感知他身上的气息。 “汝之身上，有令吾厌恶的气息…冰冷、死寂、充斥着毁灭…” 龙魂的意念再起，带着一丝警惕，“但亦有熟悉的气息…古老…至高…甚至…凌驾于…” 它的意念在这里变得有些混乱和不确定。 叶玄心中明了，对方感知到的，应该是诛仙剑的杀戮死寂之气以及混沌吞天诀乃至更深层次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本源气息。 他稳住心神，道：“晚辈所修功法特殊，或许因此扰了前辈感知。晚辈此行，只为暂避，若前辈允许，伤势稍复便即离开。” “离开” 龙魂的意念似乎带上了一丝嘲讽，“外界…仙力的污秽气息…正在弥漫…还有…令人作呕的焚天烈焰的味道…惊扰亡者沉眠…汝之敌人，是彼等” 叶玄心中一凛，这龙魂竟能隔着空间感知到陨星山脉的情况 他如实点头：“正是焚天古族，勾结仙界之人，强行开启仙门，欲降临真仙祸乱玄界。” “仙界…哼！窃贼！掠夺者！” 龙魂的意念陡然变得激昂愤怒，引得整个广场的威压都剧烈波动起来，“若非当年…吾族何至于此…沉眠…等待…” 它的愤怒如同实质的风暴，刮得叶玄衣衫猎猎作响，皮肤生疼。 叶玄运转功法死死抵挡，心中却是巨震。 龙魂话语中透露的信息量极大，似乎龙族的没落与仙界有着直接关系。 良久，龙魂的愤怒才渐渐平息，它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叶玄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体内那缓缓旋转的祖龙漩涡上。 “人类…汝体内…竟有一丝…极为纯正的…祖龙源力…虽微弱…却本质极高…奇怪…” 龙魂的意念充满了困惑，“汝究竟…” 它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和思索。 叶玄屏息凝神，知道接下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又过了许久，龙魂的意念再次响起，却平静了许多：“玄界…亦是吾族故土…焚天…仙界的爪牙…其罪当诛…” 它顿了顿，仿佛做出了某个决定：“人类叶玄…身负祖龙契约…怀祖龙源力…虽修诡异剑道…却亦可视为…一线变数…” “吾…残存之力无多…无法直接助你杀敌…但可予汝一场造化…亦是一场试炼…” “祭坛之下…乃‘化龙池’一角残留…虽万不存一…能量亦濒枯竭…但其中…或有汝所需之物…能恢复汝伤…亦能强化汝身…更可…补充汝催动信物之耗…” “能否汲取…能汲取多少…看汝自身造化…若汝能承受…便下去吧…” 话音落下，祭坛中心发出隆隆巨响，符文光芒大盛，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阶梯入口，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蛮荒龙威的能量气息从中扑面而来，令人心悸又向往。 叶玄看着那深邃的入口，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这龙魂看似给出了机缘，但究竟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化龙池，听名字就知是龙族至宝，其对肉身和修为的裨助必然极大，但一个人类进入龙族圣地，真的能安然承受其力吗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试炼甚至考验 但他没有选择。 外面强敌环伺，三位真仙即将降临，他需要力量，迫切需要一切能提升实力的机会。 哪怕风险再大，也必须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对着空中的龙魂虚影郑重一礼：“多谢前辈成全！” 说罢，不再犹豫，左手紧握归尘剑，一步步踏入了那通向化龙池的阶梯，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他进入后，祭坛入口缓缓闭合。 空中的龙魂虚影微微晃动，那苍老的意念低声回荡，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 “祖龙源力…混沌气息…杀戮剑意…竟齐聚一身…人类…希望汝…莫要步了‘他’的后尘…玄界…经不起再一次的崩坏了…” 意念渐渐低沉，最终消散。 九根巨柱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广场再次恢复了万古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和叶玄渐渐远去的气息，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