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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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雷霆之怒，如同凛冽的寒风，瞬间刮遍了锦瑟轩乃至整个侯府的下人圈子。 下人们原本见瑶娘虽得侯爷些许关注，但出身低微，又是奶娘，并未真正将她放在眼里，甚至听说她是乡下来的，还是个寡妇，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可如今见侯爷竟为了她夜间无人伺候这点小事，直接发落了柳夫人面前得脸的丁香，重罚了老嬷嬷严氏，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立刻变得小心翼翼。 香云一路跑回西厢房后，脸上血色尽失，腿还是软的。 她看瑶娘正抱着被外面动静惊醒、有些不安扭动的小世子轻声哄着，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瑶、瑶娘……我……”香云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瑶娘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亦是震动。 “当心吵到小主子”瑶娘提醒道，“你去洗把脸吧，香云妹妹” 香云急匆匆离开 她很快去洗了脸又回到屋子里面伺候，哪儿不妥贴，凌乱她都会默默地收拾，勤快得很.......... ............... 顾长渊少有动怒，但此时却气得不轻回到书房，脸色依旧铁青。 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黑暗中，胸腔剧烈起伏。 方才一路查看，虽未抓到现行，但那些蛛丝马迹指向性太明显。 晚上偷偷溜进锦瑟轩窥探的，八成就是他那个跳脱不羁的三弟顾长瑜！ “瑶娘……瑶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先有陆明轩惊为天人开口讨要，后有三弟深夜窥探，还有二弟和四弟无意撞见她给自己儿子喂奶，这个女人，究竟是无心招惹，还是存心勾引 她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这股无名火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烦躁不堪。 “墨风！墨风，死哪儿了!”他沉声喝道。 墨风应声而入，感受到书房内压抑的气氛，心头一紧,连忙低头拱手：“侯爷。” “加派一倍守卫，给我牢牢守住锦瑟轩！尤其是夜里，一只外来的苍蝇都不准放进去！特别是……防着家贼！” 他特意加重了家贼二字，眼神锐利如刀，刮在墨风身上。 他一看到墨风，他就想起来那个女人和他眉来眼去的一幕，顿时脸色漆黑。 “再去告诉柳姨娘，让她立刻、马上，重新派一个得力的一等丫鬟过来，负责锦瑟轩一应事务，统筹安排，若再出现今夜这种怠慢主子、规矩松弛的情况，她这个掌家之权，就别要了！” “是！属下遵命！”墨风心头凛然，知道侯爷这次是动了真怒，连忙领命而去。 ............. 芳菲院内。 柳姨娘早已被心腹丫鬟兰心叫醒，得知了丁香被重责发配、严嬷嬷被重罚的消息，正吓得心惊肉跳，又听闻侯爷派人传来的话，更是脸色煞白。 “他……他竟为了一个奶娘，如此下我的脸面……” 柳姨娘又惊又怒，手中帕子绞得死紧。 她素有贤名，掌管侯府中馈以来，还是第一次被顾长渊如此毫不留情地斥责，甚至以掌家之权相胁。 “夫人，侯爷正在气头上，此刻万万不可违逆啊！”兰心急忙劝道。 “当务之急是立刻选出妥当的人送去锦瑟轩，平息侯爷的怒火。听说今夜锦瑟轩进了贼，侯爷去的时候，只有瑶娘一个人照顾小主子，香云被丁香叫去给她揉肩捏腿按摩，被侯爷逮个正着！当时严嬷嬷就在旁边........” “这群刁奴狗胆包天！”柳姨娘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兰心说得对，姐夫顾长渊向来言出必行。 她不敢耽搁，连夜将自己院中一个沉稳细心的一等丫鬟春桃提拔起来，仔细吩咐了一番，命她立刻前往锦瑟轩接手事务，务必安排周全，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打发走春桃，柳姨娘犹豫片刻，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亲自端了一碗参汤，带着兰心前往书房。 她不能任由侯爷的怒火蔓延，必须设法挽回。 去的时候，墨风正侯在门外。 “墨风，侯爷在里面吗”柳夫人娇滴滴道。 墨风面无表情，说道：“侯爷正在气头上，夫人您最好还是别进去” 兰心闻言，顿时斜着眼瞪了瞪墨风。 “你一个奴才，敢拦着夫人”她声音尖锐，嗓门很高。 墨风面色冷酷没有吭声，但也不肯退步。 柳姨娘见状，只觉得心头越发委屈。 她堂堂太师之女，在侯府多年，何曾受过这样待遇 柳夫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于是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她假装呵斥兰心道：“兰心，休得无礼，墨风大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还请替我通报一声！” “墨风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个柳夫人身边的人一向如此刁蛮，无礼，目中无人。 他打开门走进去，通报了一声，“侯爷，柳姨娘来了” 柳夫人脸色瞬间一白。一个亲随敢叫她下不来台，府中下人谁不知晓她是先侯夫人的妹妹。 姐姐死了。 她就是侯夫人! 而墨风竟敢叫她姨娘! 柳夫人气得不行，眼底满是寒意。 顾长渊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语气听不出喜怒！“进来！” 兰心侯在门外，柳夫人提着汤走了进去。 墨风进来后，则站在一旁。 柳夫人一看他还没眼色地站在这里，顿觉尴尬，心中暗暗记恨 “侯爷，夜深了，妾身炖了参汤，您用一些吧。” 柳姨娘端着汤，语气温柔小意，试图靠近。 然而顾长渊正在气头上，看到她更是想起锦瑟轩的混乱，直接将怒火倾泻而出。 “汤本侯没心情喝！柳嫣然，你姐姐临终前，是你自己跪在她床前，哭着求着要入府，说要替她照顾好钰哥儿！结果你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锦瑟轩夜里就一个奶娘和一个粗使婆子！连个端茶递水、跑腿传话的丫鬟都没有！若不是瑶娘还算尽心尽力，今夜若有贼人潜入，把承钰抱走了你都不知道！你这家是怎么当的！”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毫不留情面，句句如刀，扎在柳姨娘最在意的地方。 她素来自诩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贤名在外，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闻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泪盈于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侯爷息怒！是妾身失察，管教无方！妾身知错了！丁香、严嬷嬷，妾身定会严加惩处，以儆效尤！今夜当值的奶娘护主有功，妾身也会重重有赏，绝不让尽心做事的人寒心！” 见她认错态度恳切，又提到了赏赐，顾长渊胸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脸色依旧冷硬：“你知道就好！起来吧。” 柳姨娘小心翼翼起身，试探着问道：“侯爷……夜已深了，不若……去妾身房中歇息也让妾身好好向侯爷赔罪……” 她眼波流转，语气娇软，带着一丝祈求的神色。 顾长渊此刻满脑子都是瑶娘那双受惊的眼眸，那片湿漉漉的痕迹，和三弟窥探的身影，哪有心思应付她。 他听完，顿时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本侯还有公务要处理，你退下吧。”